年轻时候的徐玉霞(扫描图) 

　对现在的徐玉霞来说，往事或许已如烟。记者江丹 摄

　　徐玉霞已经很久没再唱山东大鼓了。对这位老艺人来说，唱不唱山东大鼓，或许一直与生存有关。在女儿的陪同下，老人坐在轮椅上接受采访，从五六岁初学大鼓时讲起，很多事情已经在老人的记忆里自动简化或者零碎了，包括作为一名艺人在动乱年代的生存苦难。或许是从小就担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年老的徐玉霞依然有股子男人气。

　　“没唱好就打”

　　徐玉霞在一个老派民间艺人的家庭长大，从小和哥哥跟着家人学唱山东大鼓，挨打是家常便饭。一大家子十多口子的人，需要两个孩子加入谋生的队伍，可以想象当时的生活有多艰难。老人唱了一段山东大鼓，腔调繁杂，拐拐绕绕。但当年五六岁的小姑娘，不能唱错一点儿。要糊口，要挣钱，就要唱准了。

　　我五六岁就搞这个，学大人唱，能听懂，什么段子都有。(唱不好)可不挨打怎么着，不但打啊，还惩罚我跪呢，10分钟，20分钟，(跪完了，想好了，再接着唱)。没唱好就打，用棍子，用鞭子，用鼓键子，打的事儿多了去了，(我)不敢哭。那时候都这样教小孩，没有奖励我。

　　俺家兄弟姐妹四五个，当时俺父亲、母亲和嫂子教。俺嫂子会的不少，不是唱的好，是会的多。必须得学会了，背熟了，就拿着弦子顺着唱，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回事。山东大鼓拐腔多，这个不行就会被挨打，“啪”就一下子，“啪”就一下子。我遭的罪就不说了。

　　我那时候就登台演出了。(一次演出)奖了我一双鞋，把我乐得了不得，我哪穿过新鞋。我本人从小苦，吃不饱，穿不暖，没办法。那会儿我十来岁，唱的段子都是小孩段子。

　　长大就能挣钱了，跟着演出，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叫我唱哪段就唱哪段，不能随便我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我登台的时候，小个儿不高，又瘦。那会儿的生活能好么?吃不好，喝不好，穿不好。

　　那会儿艺人最倒霉了，去这儿去那儿，去那儿去这儿，说了又不算，还一直在走。就这样一点点长大，长大以后能挣钱了。长大了，家人就不敢再给那么多气受，因为敢反抗了。

　　“得挣钱，就要学人家说话”

　　为了逃难，徐玉霞跟着一大家子去了河南。入乡随俗，为了生存，徐玉霞改学河南坠子。搜索河南曲艺的相关资料，发现这样的记载，“济宁著名的山东梨花大鼓徐家班改唱坠子书，出现了徐玉兰、徐玉霞等名家”。87岁的老人，说起河南话来依然很溜，唱起河南曲子来依然有腔有调。但是流浪河南，依然是为了生存，即使是学会了河南坠子，这家人的日子还是过得艰难。有一次在距离住处十多里地的一个农村赶集，唱了一天的徐玉霞买了一个糖烧饼，没舍得吃，带回家给饿着的妹妹。

　　老徐家出名是在民国时候，俺父亲哥儿四个都干这个。俺家是济宁，上俺老家一打听老徐家，山东大鼓的，很有名。一晃好几十年过去了，老的老，死的死，完的完。

　　俺一大家子去河南，日本鬼子进中国，逃难，那会儿我十多岁。我改唱河南坠子了，山东大鼓不吃香，河南人说话跟咱不一样。说话都得学，不学不行，不学不能吃香，到时候挨饿。得挣钱，就要学人家说话。在河南那边，说咱山东话不行。这样才能吃香，要不然的话没人听。山东话和河南话后来配合了，河南话里变成山东话，山东话里变成河南话。

唱河南坠子的多了去了，光我知道的就好几百个。我跟那些唱河南坠子的老演员、有名的演员学，过去有个“黄马褂”，唱坠子的，挺有名。我小的时候跟他学，大了就不跟他学了，我学会了还跟他学什么。就是(一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