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难题，国外怎么破
制图/胡丁
中小学生每天下午3点半左右放学，家长却要5点以后才能下班，这段无法衔接的时间怎么办?放学无人接管的“三点半”难题一直是国内教育界关注的热点。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表示，将通过多种模式解决“三点半”难题。国外大部分中小学也是三点半放学，他们是怎么做的?有哪些经验可供我们借鉴?
德国
学校、家委会和政府合力
德国小学和初中大多半天制。上课时间一般从上午8点到中午1点，一小部分全日制学校则到下午3点左右结束。放学后，孩子们可以参加校内托管中心的兴趣小组，也可以参加校外社会辅导网络的辅导活动。
托管中心是学校和家长委员会共同举办的课后辅导机构。中心有两种，一是家庭作业辅导，二是兴趣小组活动。“孩子们放学后先吃午饭，之后自由活动，下午2:30到3:30是作业时间。”柏林米特区一所小学托管中心老师思凡尼亚表示，完成作业后，老师会组织一些活动，孩子也可以自由活动、阅读等。
孩子们也可报名参加托管中心的各类兴趣活动，比如编织、体验农场、国际象棋、天文、工厂考察、舞蹈、烹饪、游泳等。这些兴趣小组的辅导老师有的由学校老师担任，有的请有特长的家长，还有的是校外专业人士。兴趣小组一般免费，个别需要收费的也不贵，一学期也就几十欧元。“兴趣小组不以培养特长为目标，主要是为了增加孩子对某一领域知识的兴趣。”思凡尼亚解释说，兴趣小组的活动也有考核，可以获得某一领域等级证书，比如计算机上岗证，有了这一证书，孩子被允许进入学校的电脑室。
校外的辅导活动由各城市政府主管教育部门——城市青少局牵头，每学年会推出一本活动手册，上面有数百种辅导活动。活动由各区少年宫、教育中心、大学研究机构、体育俱乐部、剧院等社会机构承办。学生可参加的活动很多：足球、游戏、舞蹈、骑马、烘焙、登山等，还可参观汽车公司、消防队、发电风车、听作家讲故事等。此外，也有许多提高学业成绩的兴趣班。这些辅导活动既有小组的，也有个别辅导的。比如，音乐学校提供的一对一钢琴课，一周一次，每次45分钟。最初的几堂课家长可以陪伴、旁听。一学期还会有一两次公开课，学期结束还有表演。校外辅导班的收费一般也不高，单独的授课如钢琴等每月在100欧元上下，大多数课程每学期才几十欧元。家境困难的，还可申请免费。
德国孩子最喜欢体育协会和俱乐部组织的辅导活动。比如，青少年足球俱乐部训练，有的一周一次，有的一周两次或三次，俱乐部还常组织比赛，颁发奖状。有天赋的孩子还可以作为国家储备人才，被选入青少年足球培训基地训练。
法国 当地政府出资学校参与设计
法国小学生一般下午4点放学。家长没时间看孩子不要紧，他们在开学时为孩子注册一个自习室或者兴趣班，就可享有两个半小时的丰富活动，6点半活动结束后，家长再去学校接孩子回家。
法国的公立小学，教学上的师资、活动由国家组织安排，但学校建筑、设施等是每个市镇的私有资产，课外自习室和兴趣班等也属市政服务。每所小学与当地市镇签署协议，协商确定小学生课后活动类型及内容。以巴黎市为例，放学后小学生有两大选择——自习室或兴趣班。自习室每组最多25人，由市政府聘请有资质的辅导员监督他们完成当天作业，解答疑问。兴趣班每组最多15人，老师也是市政府出资聘请的专业人员。
巴黎市小学课后兴趣班统称“蓝色课堂”，文化类有五大主题：表演艺术、音乐、英语、造型艺术及文化遗产、科学及摄影。体育类有六大主题：集体运动、球拍运动、竞技运动、个人运动、马戏及舞蹈以及棋类等智力运动，残疾孩子也可选择参加适合其身体条件的兴趣班。巴黎市政府还公开招标，欢迎社会上的文艺社团、体育协会或相关机构向小学自荐其他新颖有趣的兴趣班。
法国公立学校不收学费，但课外活动需要家长缴纳注册费。价格按家庭收入分10个级别。每周1节自习室最低0.64欧元，最高8.32欧元。每周1节兴趣班最低0.71欧元，最高26.8欧元。家长在学年初自由选择每周报班次数。
除了自习室和兴趣班，巴黎小学生还可参加完全免费的“拇指俱乐部”培养阅读兴趣，提高拼写能力。走进一家小学“拇指俱乐部”，笔者发现里面8个孩子每人手捧一本读物，根据阅读内容，他们制作出极具创意的“每日新词”手工：用枯草制作的“假发”娃娃、折叠成手风琴状的“褶皱”叠纸、缓慢爬行的“黏稠”橡皮泥蜗牛等。通过阅读、每日新词手工、看图猜字、词语接龙等活动，不少原来有阅读困难的孩子都爱上了阅读。辅导老师说，“拇指俱乐部”在防止学生过于沉溺屏幕、提高读写能力方面成果有目共睹，很多家长对此赞誉有加。
课外活动由各市镇自己组织，各地形式不同，虽没有统一国家标准，但每个城市都有类似巴黎的自习室和兴趣班。有外省城市比如图卢兹，因为市政府重视、投资慷慨，小学课后兴趣班办得比巴黎还要好。
美国 有课前和课后照顾
美国各地中小学早上上学时间不同，有些学校早上7:20就开始，有些则8:30才开始。同一个学区的学校，通常中学比小学早开始半小时左右，有意错开时间方便父母分别接送。总体上看，美国中小学的课程都安排在早上8点左右到下午3点左右之间，一般为7节课或6节课，另外还有半小时的午饭时间。
如果父母都工作，小学通常设有课前和课后照顾项目。如果学校上课时间是早上8:30，那么，通常的学前照顾会在早上7:00-8:30，就是父母上班前把孩子送到学校，下午3:00-6:00，父母下班后再接孩子回家。美国法律规定，小孩12岁以后可以独自在家，所以学生上中学后，一般自己坐校车解决。
每天下午放学后，学生可以参加各种校内课外活动。校园设施、俱乐部种类与学校所在学区的富裕程度有关，私立学校总体上课外活动种类会多于公立学校，但也并不是每天都有课外活动，也做不到各种兴趣班都有。所以课余时间还是由家长主导，让孩子从小参加各种兴趣班，然后根据孩子的兴趣和特长，逐渐固定在一个或两个项目上。
美国教育部明确各级公立学校可以提出经费申请来办理课后计划项目，但学校必须和社区内其他教育相关机构、组织或企业厂商合作，以防止学校独揽办班的权力而限制了学生学习的领域和资源，降低社区参与的机会和责任。另一方面，每年都要公布联邦课后教育服务资料以检查核实情况。
此外，各个课后教育服务机构都要接受政府、社区、家长的监督。美国政府从1998年开始，连续三年公开标准评比，审核计划，实施效果好者增加补助经费，成效不佳者无实施的必要。
澳大利亚
以非营利的“全年看护”为主
澳大利亚课后教育服务主要设立在小学里(学校礼堂或操场)或靠近小学的地方，也有的设立在社区中心、礼堂、儿童保教中心、邻里家中和娱乐中心等一些地方，通常由父母协会或非营利性的组织经营。目前，澳大利亚还在尝试各种新的儿童课外看护教育服务模式，包括一些半营利和营利模式，但总的来说，仍以非营利的“全年看护”模式为主。
澳大利亚《新的税收制度(行政)法》和《新的税收制度(家庭帮助)法》有关条款规定：澳大利亚联邦政府有责任给符合条件的全日托、家庭日托、居家日托、课外看护和临时托管机构颁发经营许可证，并为有经营许可证的儿童保教机构提供资金帮助。因此，澳大利亚儿童课外看护服务的财政资助模式是，联邦政府主要提供建立服务机构的启动资金，运行资金由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区域行政部门共同承担。
对于低收入家庭，联邦政府实行特殊照顾，为其提供“政府基金”，包括与家庭收入挂钩的儿童保育补贴、不与收入挂钩的儿童保育折扣、“就业、教育和培训儿童看护费资助”;联邦政府还通过实施“保育机构支持计划”，每年投入约95亿澳元为保育机构(包括课外看护服务机构)提供资金和专业支持。英国需要各方配合和妥协英国公立小学基本上在下午3:15-3:30之间放学，要应对放学和下班这段时间差，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此外，还有每学期中的一周假期(英国一学年有3个学期)，恶劣天气带来的假期，以及教师培训日等。寻找一个能平衡工作和育儿的生活方式往往需要各方配合和妥协。
政府层面，英国政府支持公立学校组织课外俱乐部，包括课后俱乐部(放学之后至下午6点)，早餐俱乐部(上午8点-9点)和假期俱乐部等。
有些学校自己组织，有的外包给社会组织来培养学生的兴趣爱好。课外俱乐部通常由当地政府的儿童保育和早期团队提供，此外有专门的课外俱乐部协会提供额外的支持和建议。大多数课外俱乐部都会在英国教育标准局进行注册并接受检查。
社会层面，英国有幼儿托管人，又被称为“私人幼儿园”，这是英国特有的幼托模式，他们负责接送孩子，并在自己家里看护孩子。幼儿托管人必须接受英国教育标准局的全面考察，犯罪记录、职业等个人信息都会被调查以确保安全可靠。此外，幼儿托管人还必须有急救方面的训练来应对孩子身体不适。幼儿托管人不光可以照顾低龄的幼儿，也可以带小学生们写作业、玩游戏。
英国鼓励雇主实施弹性工作制，帮助家长应对接送孩子的问题。还有的公司允许雇员有些时段在家工作，兼顾育儿。此外，祖父母和其他亲属也是双职工家庭的重要帮手。相对富裕的家庭则只需要把课余时间交给学校就好。私立学校丰富的教学资源和师资能确保孩子们课余有充分的时间发展兴趣爱好。在布伦特伍德学校就读的凯瑟琳·刘表示，她所在学校放学后会组织各种俱乐部活动，如戏剧、美术、击剑，而且都有老师指导，这都是包括在学费里的。想要精进某项特长，还可以选择一对一的课程，但需要额外付费。
日本 安全、安心最重要
在少子化问题日益严峻的背景下，日本政府将儿童课后照顾服务纳入公共福利体系。在管理上向社会开放，制定了严格的准入标准，鼓励民营机构、社区等民间力量参与运营。中小学生下午3点放学后可活动的地方很多，如学校的兴趣小组、儿童馆、图书馆、公园以及公营或民营的儿童设施。
日本小学里的课后兴趣小组，一周开展一两次活动，每次一两个小时，以体育项目为主，也有手工艺和电脑课。公营的课后设施接纳父母都工作的小学生，一起做作业、读书、玩耍，每月收取点心费数千日元。民营的课后设施一般每月收费5万-6万日元，教一些趣味知识，督促做作业，有接送服务，提供点心和晚餐，甚至可包括住宿。
笔者的一家邻居是双职工家庭，他们的孩子小学放学后就去当地公营的儿童馆。家长说，课外学习太多会增加孩子负担，只要多认识人，玩得开心就好。日本家长对孩子要求不高，他们认为，孩子放学后在安全、安心的地方是最重要的，兴趣学习不一定要学得多好、多深，让小孩学钢琴、学芭蕾也不是要求他们成为艺术家，而是要让他们成为健康、有教养的人。
国外课后托管带来哪些启示?
课后托管问题，看似微观，但其本质是政府如何界定与义务教育相关的社会责任。通过对国外课后托管政策的研究，我们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很多国家几乎一致性地将课后托管的提供视为政府应当承担的公共责任，政府在课后托管的保障上越来越发挥主导作用。
当然，主导作用不等于主体作用，在政府主导下，执行主体可以是多元化的，包括学校、社会机构、组织、服务团体或个人。此外，很多国家以政府财政支持作为课后托管费用的主要或重要来源，相关费用可以视具体财政情况，全额支付或构建政府与受益者合理分担的成本机制。
政府对课后托管的质量监管非常必要。很多国家普遍具有严格的课后托管的质量标准和评估标准。例如，澳大利亚《教育和保育机构国家条例》详细地规定了课后托管机构需要达到的运营要求，主要包括机构经营许可证和监督员证书的申请程序、对机构进行评级和评估的程序、保教机构运作的最低要求等。
“师资紧缺”是目前学校开展课外活动的一大难题，是制约课外活动良性发展的瓶颈因素。我国可参照法国、日本等配备专职人员来主导课后托管的模式，逐步建立起一支专兼职结合的课后托管师资队伍。我们应当制定详细的师资聘任标准和程序，这样才能保证课后托管有序运转。
增加灵活性是国外课后托管政策的内在要求。为了更好地满足学生多样化的个性需求和应对家长工作时间不规律(夜班、周末或法定假日)的复杂性，很多国家都从形式、地点、时间、内容等多个方面不断提高课后托管的灵活性。大多数国家灵活性水平取决于学校的开放时间，因此，延长学校开放时间是国外提供课后托管的一个明显趋势。综合《环球时报》、《现代教育报》公众号
值班主任：颜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