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访村:路边摊卖领导人通讯录 复印代写诉状的生意很火
摘 要:在國家信訪局西南角的南站幸福路周圍,30年來形成了來自全國各地訪民聚居的上訪村。“越級上訪”大限將至,這意味著幸福路上訪民們來京越級上訪之路將失去意義,走向終點。

楊恢臣向記者展示他每個月的生活費
幸福路?不歸路?
摘要:幾乎所有上訪者的口袋裡,都裝著他們冗長而難以厘清的故事——悲情抑或偏執,堅持抑或執拗,千古奇冤抑或証據不足,驚天黑幕抑或捕風捉影,合情合理抑或胡攪蠻纏……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解讀。然而,為了見清官,告御狀,孤注一擲的越級上訪,從希望到絕望,次數越多,積累的成本也越大。
從幸福路到國家信訪局來訪接待司,有1.5公裡路程,中間隔著護城河,明嘉靖四十三年建成的“永定門”臨河而建。永定門的命名寓意“永遠安定” ,而每逢周一周三周五的上訪接待日,國家信訪局路邊常年守候著的十幾輛警用車輛,卻讓人感受著空氣中的不安。
國家信訪局網站公布的接待時間是上午8:00—11:30和下午1:30—5:00,但下午的來訪登記到4:20就結束了,訪民想在這一天遞上“材料”,須在4:20之前排到隊伍的最前面。信訪局大門口是排隊導流的綠色鐵欄杆,中間擠滿了拿著材料包的訪民們,沒有想象中的群情激昂,更多的表情是習以為常的淡定麻木。
幾乎所有上訪者的口袋裡,都裝著他們冗長而難以厘清的故事——悲情抑或偏執,堅持抑或執拗,千古奇冤抑或証據不足,驚天黑幕抑或捕風捉影,合情合理抑或胡攪蠻纏,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解讀。然而,為了見清官,告御狀,孤注一擲的越級上訪,從希望到絕望,次數越多,積累的成本也越大。
早上7:00,64歲的遼寧鞍山人盧保林(化名)拄著一根木棍夾在隊伍中間,已經數不清在這裡排了多少次隊。八年前他的妻子在一起刑事案件中去世,他認為法院判決不公,自此便長期在京上訪。直到9:00左右,他才領到登記表,但填完表交給接待員后,他得到的答復仍然是不再受理。
74歲的田開鳳從14年前開始來到北京上訪,如今已是滿頭白發,14年裡,她已經記不清在幸福路周邊住過多少次,隻知道包括兒女積蓄在內的幾十萬塊錢全部家當都已經投入其中。
來到北京已經9天的楊恢臣從國土資源部信訪辦公室回到住處,掏出了口袋裡僅剩的一百一十元零兩角錢。在幸福路,楊恢臣租住的“樹屋”每晚花費20元錢,加上一日三餐、喝水、打印材料,每天花銷壓縮到最低40元左右。9天以來,他出門時隨身攜帶的800元錢已所剩無幾,與他此前的10次上訪一樣,在相關部門給出能夠令他滿意的結果之前,先到來的是“沒錢了,支撐不住,必須回去了”。
從2011年第一次決定來京上訪開始,僅僅四年,楊恢臣就花光了此前他四處打工積攢下的十余萬塊錢,如今和6歲女兒相依為命的他唯一的生活保障是靠當地政府每月幾百塊錢的低保。在漫長的上訪過程中,楊恢臣的老婆也因為無法忍受生活的動蕩而選擇了離開。
和楊恢臣的遭遇類似,大部分上訪者從踏上開往北京的火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很難再回頭。來自黑龍江的一位上訪者自從2000年來到北京,已有14年沒有離開北京,14年裡,她甚至沒和自己的兒子通過一次電話。大橋下、樹洞下、牆根、路邊都曾是她的棲身之處。“我已經不抱能回家的心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