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的故乡都在“沦陷”:人口渐稀不见儿时学校
摘 要:“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地响,从缝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

故乡,已非儿时模样(图为沂水县泉庄山村)。
农历岁末,倦鸟归巢。
他们,一头连着乡村,一头连着城市。
一年有350多天在城里度过,挥洒汗水之际,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脚步匆匆;而在农历岁末年初的十几天里,30多亿人次,奔波在城乡之间的路上——— 相当于半个地球,抑或是8个欧洲在“迁徙”。
城乡二元化分割、经济巨大差异,文化、医疗、教育等资源的不平等分布……使得年轻人纷纷奔向城市。当下的中国,城镇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进,一个庞大的群体成为人在城市、根在乡村的“半城市化人”。
期待回家团圆的兴奋,目睹故乡日益萧条的忧伤;城乡文化的交汇融合,生活习惯的交错碰撞;希冀、焦灼、苦痛、欢欣……
这一切的情感,春节,为我们切开了一个当下中国的横断面。
春节回家,记忆中的故乡不再
人口渐稀,不见儿时学校
“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地响,从缝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
近乡情怯。然而,在客车驶入郭翔故乡的范围时,他的心中不时涌现出鲁迅笔下《故乡》中的场景。
在深圳打工的郭翔,已7年没回老家——— 山东沂水县泉庄乡佃坪村过年了。
尽管,今年他所在的这家电子科技公司春节前依然不放假,但他还是和妻儿痛下决心,回家过年。
村落萧条:光表大爷就没了好几个
腊月二十八,除夕前的最后一天。火车倒汽车,国道转省道……“那棵柏树,还在那儿!”一条宽四五米的乡间柏油路,由省道岔出,直通向佃坪村。村里200多户,大都依山而居,郭翔的家在村里算得上大家族。7年前,他从广东一家技校毕业,直接进了科技公司成为一名技术工人,在深圳遇到了现在已是他妻子的湖北女孩,两人的孩子也已3岁多了。
下了汽车,还要走约千米的山间柏油路进村。与此前脑海中想象的回到村口便被乡里乡亲围住问东问西不同,一路上冷冷清清。“三大爷家的房子,好像已经长期没人住了,房门紧闭,院子里满是落叶;二表叔家的房子已废弃,屋顶坍塌了……”进入村里往自家走的过程中,郭翔一共遇到了两个乡亲。“村里年长的老人不断离世,仅这几年,光表大爷就没了好几个;年轻人要么外出打工,要么攒了钱进城买房,村里整壮点的劳动力,越来越少了。”郭翔有些伤感,“儿时过年,村里到处跑着穿新衣服的孩子,左邻右舍相互串门,可现在春节前的山村,寂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学校消失:孩子舍近求远去上学
毕竟是春节,在外工作的年轻人,还是回来了一些,这给一年到头寂静的山村多少带来了一抹活力。
山涧的小溪已经结冰,溪水在冰下依然哗哗作响;山坡上的树木没有一片叶子,寒风掠过树枝,嗡嗡作响。除夕这天,郭翔帮着父母弄完年夜饭后,围着村子转了转。
还是有变化。最显著的,无疑是矗立在山头的两座巨大的无线信号发射塔。它们,把这个地处鲁中山区腹地的小山村,与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连接了起来。郭翔掏出手机上网,3G信号很强,网速与在深圳一样快。
走到村小学时,郭翔发现,整个学校已没了,房舍被一户村民买下,成了私家院落。找到村支书郭宝勋——— 本家大爷询问,郭翔才知道,村里的小学多年前就已撤了。
村支书告诉郭翔,“大部分年轻人都像你一样,在外面闯荡,在外面结婚生子,村里的学龄儿童越来越少了,只好并校。就是苦了孩子,舍近求远去上学。”
故乡不再:日之夕矣,不见羊牛下来
“暖气、室内洗手间……这些在城里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硬件设施,在农村难得一见。”在深圳呆久了,回到山村后,郭翔也感觉不适应。
与自然村落的萧条形成鲜明对比,泉庄乡政府驻地周边,各种各样的小楼却在不断增多。郭翔了解到,这些小楼,都是每个村里做生意的“能人”沿街而建的。
那些进城打工者,回到山村后,更是想着办法去改变,把生存环境搞得更舒适。城里房价太高买不起,到镇上盖个房子便成了最经济的选择。“于是,山村越来越‘沦陷’,城镇化在不断地推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