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去各大医院就诊,都会有这种感受:就诊流程不了解,门诊科室不熟悉,楼上楼下来回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尤其去外地看病,人生地不熟,看起病来更是“折腾”。
在这种情况下,“陪诊师”悄然兴起。小到取送病历、打印报告,大到陪人看病、代问诊,“陪诊师”几乎可以包揽一切关于看病的准备工作……过去的就诊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这是一份有“成就感”的职业
6月28日,一场及时雨退去了夏日的炎热。
在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华美楼,人潮涌动。候诊区、取药窗口都排起了长龙;在门诊、待检区,焦灼、茫然的神情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人群中,一个身着白色T恤、头顶太阳帽、身后背着重重背包的身影,在“迷宫”一样的医院里快速穿行。她叫陈明会,一名“80”后陪诊师。
“今天只有一个来自德州的订单,是帮客户代问诊的。”陈明会一路小跑,匆匆赶到神经内科诊室。
患者张女士是德州陵城人,最近感觉精神不振,也没有食欲,便在当地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并没发现异常。张女士觉得不放心,想去齐鲁医院找个专家问个究竟。碰巧,侄女面临高考填报志愿,让张女士脱不开身。她只好通过陪诊小程序,找到了陈明会。
“这是客户发来的就诊需求、症状、检查报告等,我们都打印出来,放在单独的文件夹中。”陈明会说,代问诊服务对陪诊师的要求也更高,“问诊前,需要先全面细致地了解对方的病情、过往病史等,再和医生交流;如果是复查的患者,除了准备好各种检查报告、病历材料,还要充分了解恢复情况等。”
接单后,陈明会发现,网上的神经内科专家号早已“抢空”。“除了网上挂号,就诊当天还可以现场挂号。”陈明会说,有时挂不到号,我们比患者还要着急,“从护士站得知,当前号源充足,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医生诊断时,陈明会手脑并用,详细记录下每一句医嘱。问诊结束后,陈明会第一时间拨通了张女士的电话:“专家说检验结果都正常,先遵照当地医生的医嘱……”电话中,陈明会将专家建议一五一十地转达给张女士,对方对本次服务表示满意。
从事“陪诊”前,陈明会也做过许多工作。无意间,她通过短视频,了解到“陪诊”这一新兴职业。“起初,我看好这个市场,所以想试一试。做了之后,才发现这个职业真的可以帮助到很多人。”陈明会说,关于网上预约、扫码等操作,对年轻人来说很简单,对老年人来说却很难,“在别人最困难的时候,你帮助了他们,这份职业很有成就感。”陪诊,并不仅仅是跑腿那样简单
虽然从业时间不长,对于客户需求比较集中的医院,陈明会跑得都比较熟。一天下来,经常要走两万多步。
有人不禁问道,“陪诊”不就是跑跑腿,没有什么门槛。
对于这个观点,陈明会并不认同,“陪诊不仅仅是替人跑腿那么简单。了解各家医院的状况是我们必备的专业素质。包括各个医院哪些科室、哪些医生比较热门,我们都得掌握,这样才能给患者最合理的建议,便于作出选择。”
对于各家医院的科室分布和就医流程,她更是摸得“门儿清”。错综复杂的医院平面图,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随时“计算”出最优路线。
在陈明会的背包中,随身携带着各种“装备”:有存放病历和检查单的文件袋,有随时可能用到的消毒纸巾和口罩,还有给空腹检查的病人准备的零食和矿泉水,还有供病人休息的折叠马扎。万一遇到雨雪天,包里的雨伞也就派上用场了。
不是所有人都理解这份工作,曾经有患者质疑陈明会,是不是“黄牛”或“医托”?这让她觉得委屈。同样,有许多感动也来自“陌生的亲人”。
陪诊师不仅解决患者的就诊问题,更给他们带来心理慰藉,缓解了精神上的孤独和焦虑。陈明会说,曾经陪诊过一对外地的老夫妇。他们人生地不熟,来到济南看病。“我告诉他们安心看病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陈明会说,从安排住宿、挂号缴费、检查、取药等环节,衔接得井井有条。“我就像子女一样陪着他们。最后送老人回家时,他们还说要寄土特产给我。”
“疾病是残酷的,但爱可以战胜一切。”这是陈明会从业来的最大感受。
“希望行业更加规范”
“这是一份充满爱与责任的事业。”郑刚是我市一家专业陪诊机构的负责人。每当问起他做陪诊的动机时,郑刚都会笑一笑。
2020年,郑刚的脑部发现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也在医院“待”了45天。这次住院经历,让郑刚感受到就医的困难。“全家人拿出时间陪护,挂号、送检、取样……从这个科室再到下一个科室,大家手忙脚乱,报告单都会搞混。”郑刚回忆道。
在此之前,郑刚经营着一家小店,主要售卖住院物品。郑刚勤快能干,许多物品都是亲自配送。久而久之,郑刚对医院开始熟悉,就医流程、科室位置、专家坐班,甚至医院车位情况,他都一清二楚。
经过一番考虑,郑刚的陪诊公司正式成立。“现在客户都是直接在小程序下单、线上付费,公司有20余名陪诊师提供24小时的专业服务。”郑刚介绍,根据服务的不同,收费也是不同的。比如,最低的为99元/天,最高的为998元/天。
数据显示,今年1—3月,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总诊疗人次达15.9亿,同比增长6.0%。据国家统计局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现阶段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约为2.64亿人,占18.7%。与之相对应的,医院的志愿者或引导员数量有限,无法为患者提供更细致的服务。两相对比之下,陪诊师的潜在市场的确不小。
郑刚说,陪诊师这一新职业的出现与发展,蕴含着发展新机遇。陪诊师也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的,作为一种新兴职业形态,它顺应了公众的新期待。“我们感觉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也更坚定了我们走下去的信心。”郑刚说。
目前,陪诊行业的服务水平参差不齐,没有统一的规范标准,这一新兴行业还面临诸多问题。对于行业的发展,郑刚有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有一个专门接单、派单的平台,陪诊师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提升客户满意度上。”
当陪诊越来越被需要
过去,我们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社会分工专业化和精细化的当下,新兴职业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比如,想买东西,有快递员送货上门;喝酒了,可以找代驾。同样道理,如果对医院就诊不熟悉,可以找陪诊师。不难看出,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的今天,这“三百六十行”早已被突破。
医疗资源分配不均、人口老龄化加剧、就诊流程繁杂、独生子女压力……各种因素叠加,催生出社会对陪诊师的刚需。尤其在老龄化背景下,陪诊师的出现有望成为化解“就医难”的重要力量。
在济南,医疗资源相对集中,三甲医院数量、医疗机构数量均居山东省首位。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一名陪诊师平均每天需要处理2-3个订单,市场需求极大。攀升的需求背后,我们还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成为陪诊师需要具备哪些技能?这个新兴行业距离专业化发展还有多远?这些问题值得深思。
记者查阅了相关资料,国家对“陪诊师”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从“小荷才露尖尖角”到成为一项被国家认可的正式职业,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作为新兴行业,它还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收费标准不一、从业人员参差不齐、服务标准有待完善等等。在记者看来,对于“陪诊”而言,未来会有较好的发展。与之相匹配的,必须是从业人员的专业化及行业的规范化。这就需要相关部门、机构对陪诊行业进行规范制定,做到有法可依,这样才能促进陪诊行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