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阅·文史丨共题松雪画 同赋鹊华秋 山东乡试举人的咏济南诗歌

　　清同治元年(1862)八月，两位江南才子潘祖荫和杨泗孙来到泉城济南主持山东壬戌(1862)恩科并咸丰辛酉(1861)正科乡试。当他们想到570年前、千里之外家乡附近的先贤赵孟頫任职济南的深厚文化渊源时，诗歌命题《赋得鹊华秋色 得图字五言八韵》呼之欲出，而一篇篇吟咏济南山水典故、追忆赵孟頫周密友谊的乡试佳作便喷薄而发了。

赵孟頫像

　　笔者对《清代硃卷集成》本次并科乡试同题诗歌进行全面整理，共辑录103名乡试举人103首诗歌，编成近4万字的《赋得鹊华秋色—乡试举人咏济南诗歌选》。现结合并科乡试情况，简要分析部分诗歌，以探究赵孟頫《鹊华秋色图》对山东乡试举人的文化影响，解读乡试举人笔下的泉城风景及其典故，以助益济南文化旅游。

鹊山

华山

　　追念前贤命诗题 厚积薄发显身手

　　乡试是明清时在京城和各省省城举行的科举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逢国家庆典则加考一科，称为恩科。由皇帝钦命正副主考官主持，凡获秀才身份的府、州、县学的生员、监生、贡生均可参加。考试通常安排在八月举行，又称“秋试”“秋闱”。乡试中式后称举人，第一名为解元。中举后才有资格进京参加会试，会试中式经殿试确定进士录取名次。明清两代，为防考官徇私舞弊，乡试及会试应试者原卷(即墨卷)弥封糊名，由誊录人用硃(朱)笔誊写一遍，送交考官批阅，称为硃卷(朱卷)。清代每届乡试、会试的试卷，由礼部(或进士举人自行)选定录取的制艺诗文，连同房考官加批，编刻成书，形成《钦命四书诗题》乡试或会试硃卷。

　　咸同之际，捻军两次袭扰山东，济南曾一度戒严。战事稍平，山东在八月份举办同治壬戌(1862)恩科乡试，并补咸丰辛酉(1861)正科乡试，由潘祖荫和杨泗孙分别担任正副主考。山东各府举人以上出身的知县组成同考官，也称房考官，协同主考阅卷。

　　潘祖荫(1830—1890)，字东镛，号少棠，江苏吴县人。咸丰二年(1852)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同治年间，任左副都御史等职，累官至光禄寺卿。数掌文衡殿试，在南书房近40年。光绪八年(1882)，以太子少保、刑部尚书任军机大臣。后又任兵部、工部尚书等职，加太子太保。获赠太子太傅，谥号“文勤”。著有《芬陀利室词》《攀古楼彝器款识》等，为金石学家、书法家、藏书家。

　　杨泗孙(1823-1889)，字钟鲁，号滨石，江苏常熟人。咸丰二年(1852)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历任武英殿协修、总纂，国史馆协修等。同治五年(1866)称病归里，以读书吟赋为娱，乐为乡里社会公益事业谋划出力。

　　两名主考籍贯均属江苏苏州府，与赵孟頫家乡——浙江吴兴隔太湖相望，在山东主持乡试，特别把诗歌命题为《赋得鹊华秋色得图字五言八韵》，把追怀题写前贤赵孟頫名画《鹊华秋色图》和吟咏济南山水风景有机结合起来，使江南文化和山东文化拉近距离，可谓非常巧妙，相得益彰。

　　据厦门大学刘希伟硕士学位论文《清代山东乡试研究》，山东为科举中省，录取比例在1/60左右。乾隆九年(1744)规定，山东举人定额69人，按比例科考人数在4140人左右，然而当时的举子考试号舍已达11000间，可见乡试竞争之激烈。据宣统《山东通志》统计，本次并科乡试实际录取163人，是常年数目的两倍多。就《清代硃卷集成》刊载本科吟咏鹊华诗歌的103名举人而言：济南府23名和历城县9名分列府县之首;平均年龄34岁，最大为第35名历城举人胡荣宝68岁，最小为第37名文登举人邵景龙16岁;多为各府县的名门望族，有盖绍曾、盖绪曾，孔宪兰、孔宪茝两对兄弟同榜举人;共查到长山袁恩诏,日照丁凤年,莱阳盖绍曾，历城孙纪云、梁锦奎、金绍庭等17名举人陆续考中进士。

　　中式举人不负众望，他们围绕赵孟頫赠送周密的名作《鹊华秋色图》，对二人的深情厚谊、乡情乡韵和济南风光典故进行倾情赞颂，一展风采，许多诗歌质量上乘、文辞优雅、对仗工整、情景交融，丰富了泉城山水园林风景的精神内涵。

　　一幅《鹊华秋色图》画出乡心千里梦

　　赵孟頫(1254-1322)，字子昂，号松雪道人、鸥波等。吴兴(今浙江省湖州市)人。南宋末年曾任真州司户参军，宋亡后隐居不仕，屡辞辟命。元至正二十三年(1286)受侍御史程钜夫举荐，觐见元世祖忽必烈，出任兵部郎中，此后历任集贤直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等职，封赠荣禄大夫、魏国公，卒谥“文敏”。赵孟頫在任关怀民生，清廉审慎，正直敢言，上奏减免百姓赋税。作为一位文艺全才，赵孟頫古文诗词音律鉴赏皆为精工，书画成就巨大。楷书圆润饱满，遒劲明丽，人称“赵体”。赵孟頫同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其画取材广泛，技法全面，山水花鸟俱工，主张师法古人，强调“书画同源”，为当时画坛领袖人物，开创元代新画风，有“元人冠冕”之誉。至元二十九年(1292)，赵孟頫出任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至成宗元贞元年(1295)春夏间才奉调离济，三载居济，对齐鲁文化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其传世名作《鹊华秋色图》已成为济南山水风景的文化名片。

赵孟頫《趵突泉》诗

　　周密(1232—1298)，字公谨，号草窗，晚号华不注山人等，祖籍济南，迁居吴兴。宋末元初词人、文学家、书画鉴赏家，宋亡后隐居不仕。元贞元年(1295)，周密好友赵孟頫任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期满，自齐州返回故乡吴兴。周密听闻赵孟頫转述济南见闻，心生怀乡之情。赵孟頫创作《鹊华秋色图》相赠。《鹊华秋色图》描绘济南东北华山和鹊山一带秋景，采用平远构图，多种色彩渲染协调，高下、远近、明暗、虚实相得益彰，富有节奏感，表现出恬静悠闲的田园意境，淡泊以明志，观画而静心。画作上存包括乾隆皇帝在内的众多收藏者题跋印鉴。赵孟頫还手写《趵突泉》诗歌赠送周密，为泉水诗歌名篇，与《鹊华秋色图》名画并胜。乡试诗题要求“图”字五言八韵，属于平水韵七虞韵，与《趵突泉》韵脚相同：“泺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涌出白玉壶。谷虚久恐元气泄，岁旱不愁东海枯。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澜声震大明湖。时来泉上濯尘土，冰雪满怀清兴孤。”赵孟頫书《趵突泉》款识特别指出：“右二题皆济南近郭佳处，公谨家故齐也，遂为书此。”钤印有“松雪斋”“赵氏书印”等5枚。

鹊华秋色图

　　举人同题诗作中对赵周二人友情以及济南吴兴两地历史文化进行吟诵。如乡试解元宁阳魏培楠“坐对秋光好，鸥波画不殊”，第8名荣成举人陈象灏“烟向齐州点，云连岱岳趋”，第36名高苑举人孙元儒“公谨秋怀寄，吴兴画本摹。……鸥馆研心久，笼山入眼无。江南乡思慰，清梦落明湖。”第38名济南市莱芜区举人吕宪秋“烟点齐州地，天开赵氏图”。而少年举人邵景龙亦用笔纯熟老练，出语不俗：“历下秋山并，吴中别绪孤。好凭松雪笔，为写鹊华图。……浓青分岱岳，空翠落明湖。……乡心惊过雁，客梦慰思鲈。”

　　济南古称齐州。济南城郊华山、鹊山、标山等9座山风姿各异，烟岚缭绕，被称为“齐烟九点”。“齐烟九点”被乡试举人普遍用来特指济南风光，增加家乡文化自豪感。

　　邵景龙“乡心惊过雁，客梦慰思鲈”用晋代张翰典故表现周密乡思之情。第154名历城举人金绍庭诗歌亦引此典故表现乡情，同时称赞赵孟頫画作受到乾隆皇帝欣赏：“山色吴兴绘，秋光历下殊。凭将松雪笔，写出鹊华图。天迥遥浮黛，泉深暗淑珠。蔚蓝涵泺水，空翠接明湖。烟雨双峰合，丹青一色摹。乡心怜稻蟹，客思寄莼鲈。灶冷仙迹杳，沙深战垒芜。至今留宝墨，声价重皇都。”张翰，字季鹰，西晋时期吴县人，被齐王司马冏征召为大司马东曹掾。《世说新语》记载，张翰在洛阳任官时，感秋风之凉爽，听秋虫之鸣叫，想到乱世朝不保夕，不由思念家乡美食菰菜、莼羹和鲈鱼，于是辞官回家。齐王兵败，张翰脱身免祸，人赞其旷达识机。乡试诗歌用张翰秋风莼鲈之思表达周密对家乡济南的深切思念和对自由自在生活的向往。

　　吟咏鹊华烟雨 追怀翠屏丹灶

　　乡试举人们围绕诗歌命题，突出描绘济南“鹊华烟雨”“翠屏丹灶”风景及相关历史典故，尽管所选韵脚字词以及名胜典故有一定重复和趋同性，然而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在科考现场紧张氛围中，举人们依旧写出对仗工整、色泽鲜明、紧扣诗题、各出新意的吟咏鹊华的佳作，稍选数首点评以欣赏济南鹊华秋色及相关典故。

　　(一)鹊华典故，韵味悠然

　　解元魏培楠诗云：坐对秋光好，鸥波画不殊。乡心鰕菜路，山川鹊华图。迹并金舆记，名疑玉井呼。风林寒月净，云朵断烟扶。喜欲兼晴雨，看还辨有无。峰岚仙佛幻，楼观汉唐俱。七夕灵桥渡，三周战垒无。春阴逢岛丽，胜景挹皇都。

　　潘祖荫诗文总批语为“清微淡远”，杨泗孙诗文总批语为“温柔和平”，房考官加批是“端庄流丽，俊逸清新”。魏培楠诗歌对仗工整，用典精当，隐喻巧妙。首联起笔不凡，“鸥波”是赵孟頫号，“不殊”一词表明赵孟頫精妙的鹊华画与美好秋光一样，看画如看现实秋光。鰕菜是指用鱼虾做成的菜肴，也可以指海味，借指周密隐居吴兴吃外地海味而思念故土山川和饮食风味。“金舆”是华丽之车，为高官显贵人所乘交通工具，是富贵象征，借指赵孟頫地位显赫的老友周密。玉井是井的美称，借指周密隐居不仕的高洁。四五六联通过题写画面表现济南秋日风光，“寒月净”“断烟扶”给人以真实场景的感受。岚指雾气，建于汉唐的佛寺道观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不仅表现济南历史的久远，还写出了“鹊华烟雨”的风景特点。

　　七联“七夕灵桥渡，三周战垒无”表现鹊山七夕节和春秋时华山之战的典故，祈愿时代和平发展，消除战垒。鹊山，位于济南北郊黄河北岸，与华山隔河相对，华山挺拔孤秀，似出水芙蓉;鹊山岩壁横展，如临水翠屏。有云雾之时，登千佛山远眺，可见两山对峙，云雾缭绕，呈现朦胧缥缈之美，被誉为“鹊华烟雨”，为济南八景之一。农历七八月之际，喜鹊聚集于鹊山，在山林涧谷中欢歌鸣唱，形成独特景观。喜鹊多，也是鹊山得名原因之一。喜鹊在民间故事中是爱情的象征。相传牛郎织女隔天河相望，每年七夕相会于鹊桥。所以诗句用“七夕灵桥渡”吟咏鹊山爱情传说故事。华山因春秋时齐晋“鞍之战”而出名。《左传》记载，鲁成公二年(前589年)，齐顷公亲率大军在济南北马鞍山下摆好阵势，与晋军进行决战。齐顷公骄傲轻敌，不给战马披上铠甲而参战，结果“齐师败绩”。齐顷公被晋军追逼，“三周华不注”，围绕华山三圈，情势紧急，幸得大臣逄丑父与之更衣换位，并佯命其到山脚“华泉”取水，趁机逃脱。“三周战垒无”发思古幽情，祈愿国家早日实现太平之意。第73名海丰举人王文棨亦把七夕鹊桥和三周典故对举：“七夕桥曾驾，三周路未芜。”王文棨采用“未芜”，表明三周战垒故道依旧，亦别出新意。

　　更多举人把“三周”与“九转”等词对举，体现鹊山与神医扁鹊的关系。第2名阳信举人文明诗歌三联：“百炼金丹杳，三周铁甲无”，第38名举人吕宪秋七联“三周怀古迹，九转问仙炉”，第70名兰山举人赵善全四联“三周明翠嶂，九点幻丹炉”，109名新城举人王茂蕙“三周怀霸业，九转认仙炉”等。其中的“百炼金丹”“九转仙炉”“丹灶”等典故隐含了神医扁鹊的传说。相传上古神医扁鹊，被鹊山的风景所吸引，长期定居鹊山，在山上留下许多遗迹，如山坳中的扁鹊炼丹处，有砖砌矮墙，墙挂蒿帘，内有炉灶。山西侧有扁鹊墓。此外，还有鹊山寺、鹊山亭、万善寺、扁鹊祠、黄桑院等建筑，惜已废弃。鹊山烟雾蒸腾于绿荫，形成“翠屏丹灶”的风景，列为“历下十六景”之一。

　　由于鹊山与扁鹊的关系，不少乡试举人把鹊山比作仙境蓬壶。第48名举人历城李裕后侧重描绘扁鹊炼丹、羽化成仙的意境，读后飘然有仙气，后半部分云：“九转丹曾炼，三周路尽芜。飞来双羽化，挺立半天孤。定觉浮烟合，全由泼墨腴。吴兴传妙笔，风景拟蓬壶。”蓬壶是中国神话中的一个地名，即蓬莱山。第9名举人滋阳县吴敦源“吴兴留妙墨，佳境拟蓬壶”，第57名蓬莱举人沙兆洽“轻烟千里绕，远翠一尘无。……诗客方惊鹤，仙人许履凫。蓬莱欣得路，佳景正堪娱”，第65名寿光举人马毓芝“东溟遥注目，仙境接蓬壶”，以及第80名举人历城李兆梅“汇波凭眺处，胜境拟蓬壶”等,均把鹊山比作逍遥自在的海外仙山。

　　(二)融合借鉴，推陈出新

　　很多乡试举人善于融合借鉴前人佳句，活用动词，表现鹊华秋色和济南风光，把题画诗、风景诗有机结合起来，形成不同凡俗的意境。

　　排闼送青。第143名商河举人王德馨“排闼青如一，参天翠不孤”，第161名蓬莱举人孙士林“排闼连星汉，开屏拟峤壶”中的“排闼”语出宋王安石《书湖阴先生壁》：“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排闼送青”，一打开门，迎面而来、扑入眼帘的便是满目的青翠，揽翠入怀，尽情享受。

　　嵩呼。孙士林诗歌尾句“齐州留胜迹，圣世遍嵩呼”，以及第19名举人寿光崔毓桐“春峦还献瑞，盛世效嵩呼”等诗句出现了“嵩呼”典故。汉元封元年(前110年)春，武帝登嵩山，从祀吏卒皆闻三次高呼万岁之声，后臣下祝颂帝王，高呼万岁，亦谓之“嵩呼”。乡试举人采用“嵩呼”表达了期盼社会太平的美好愿望。

　　倪迂。第134名举人新城马焕光尾句云：“鹊华留粉本，小笔效倪迂。”倪瓒(1301-1374)，元代画家、诗人，字泰宇，号云林，江苏无锡人，一生不做官，为吴中富户，因不愿管理生产，自称“懒瓒”，亦号“倪迂”。家中藏书数千卷，擅山水、竹石、枯木等，其山水师法董源、荆浩等，加以发展，画法疏简，构图平远，多作疏林坡岸、浅水遥岑，表现“胸中逸气”，对明清文人画家有很大影响。

　　兰山县第70名举人赵善全“乡心千里梦，山色半城湖”上联描写周密思乡之情，下联让人想起清代探花刘凤诰为山东济南大明湖沧浪亭创作的名联：“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清代硃卷集成》中乡试举人鹊华诗歌书影

　　活用动词，增加色泽，描摹风景，新颖生动。如第71名举人郯城王宗旦，“远树分深浅，层岚辨有无。……白云堆乱石，青镜印明湖。”分、辨、堆、印等词，用词灵活，使风景变化具有层次感。第77名举人诸城管启棻“岚光摇泺水，霜信逼明湖”，摇、逼等字凸显秋色之深。第78名举人历城孙纪云“径曲迷红叶，峰高冷碧芙。寒烟连泰岱，仙景印明湖。”迷、冷、连、印把风景写得活灵活现，意象典故变幻多姿，色调动词运用巧妙。

　　(三)整体构境，别具风情

　　虽然同题诗歌集中表现鹊华秋色，然而个人文学素养不同，在技法和意境表现上也各有千秋，有若干首举人诗歌整体质量上乘，境界高雅，词句出彩，受到硃卷刻印者和评阅者的高度评价。第74名举人宁阳曹伯贞诗歌受到的评价最高：“家临华不注，门对鹊山湖。历下看春色，吴兴展画图。仙发青欲滴，佛髻翠还铺。烟雨迷浓淡，云岚混有无。凉生红树绕，瘦簇碧莲孤。拔地飞来似，攒天望去殊。苍茫连鲁甸，突兀壮齐都。公谨江南梦，何当蜡屐娱。”诗歌对仗极为工整，华山鹊湖相依，历下吴兴对举，仙景佛峪互映，凉与瘦、拔地攒天生动精妙，齐文化之壮丽、鲁文化之温婉两相交汇，北方兼江南之胜，春色之美层层激荡，使得赠送者赵孟頫与受赠者周公谨惺惺相惜，各得所宜。房考官加批云：“是松雪画中之鹊华，是公谨意中之鹊华。公谨久客临安，固未尝至济南也，分点处尤能切而不呆，允推合作。”这首诗应是本科乡试诗歌中的压卷之作。

　　第80名举人历城李兆梅诗中佳句“岚影兼浓淡，霜痕半有无。松环丹灶冷，椒秀翠峰孤”“凉催黄叶堕，润合白云铺”色泽鲜明，让人回味无穷。

　　第129名乡试举人张蕙圃诗歌亦用词精当，富有特色：“妙翰留松雪，秋光入画图。乡心凫绎切，秀色鹊华摹。一幅奇全览，双峰势不孤。仙云笼药鼎，晓日灿花柎。远翠相吞吐，空青乍有无。芙蓉开列岫，烟雨接明湖。绘事吴兴擅，家山水墨腴。故园风景在，早晚卧游俱。”

　　第135名举人聊城傅潽为清初状元傅以渐六世孙，擅长绘画，其诗亦有不俗佳句：“烟雨纷离合，林峦半有无。药寻丹灶冷，花现碧峰孤。螺黛云蓝绕，鸾笺水墨铺。双鬓连泰岱，一镜映明湖。”

　　中式举人深厚的文化底蕴让我们看到赵孟頫作为元代文化宗师对山东士人产生的深刻影响，赵孟頫作为济南的重要文化符号已经融入当时知识分子的文化血脉之中了。赵孟頫《鹊华秋色图》诗题命制对今天的中学生核心素养素质教育和讲好中国故事、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产生积极启发。济南乡土校本课程涉及赵孟頫的地方过于单薄，教材内容以及考试命题可以增设与赵孟頫有关的文化知识。期待乡试举人“诗画相映”的吟咏鹊华的佳作得以印行展陈，对研讨题画诗、探究古体诗歌同题创作规律产生新启发，增益济南风景的文化内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