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报摊儿消失,书店挣扎,短视频受青睐,这还是一个喜欢好故事的年代吗?
流量为先,算法主导,这还是一个好故事会得到应有认可的年代吗?
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好故事的载体已然大变,但标准还在那里,需求并未降低。
某篇稿件或是某个视频,如果点击量实在太少,不排除有别的原因,但也有相当的可能是因为故事的确讲得不够好。


11月8日,又是一年记者节。这一年,有不少让我印象深刻的记者故事。
今年1月24日,是恽逸群诞辰120周年纪念日。恽逸群是新民主报首任社长、总编辑,而新民主报,是济南日报的前身。在新闻史册上,这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名字,记者节就与其大相关。
他擅长写评论,也善于讲故事,他写的《蒋党真相》一书,当年曾风行解放区,他写的《中国内幕异闻录》《杜月笙论》《记闻兰亭》等,皆甚可读。
为数不少的同事,今年受命参与了一部口述史的访谈与整理。精心采访、严谨求证、仔细推敲、反复打磨、来回修改,每个人都全力以赴,为的是使其能经得起岁月长河的冲刷。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新领域、一种新体验,但好故事的标准,他们不陌生。
报社的“讲武堂”培训,一位同事讲了AI应用。他在集团组织人事部门工作数年后,重新回归技术岗位,聚焦人工智能,用半年时间打造了一套AI入门课程。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催生多面手。
听了以后,很多同事深受触动,又扫码报名,加学了几个下午。
在山东师范大学的教室里,我听了一位同仁作的讲座。讲座金句无数,比如,“现场有神灵。到了现场,你才有底气;到了现场,你才有灵气;到了现场,你才有人气”“不能跟着最早出征,一定见证最后归来”。不仅可听性极强,而且非常实用。
那天是他60岁的生日,面临退休,他有些动情,几度落泪。他有诸多力作,包含了报告文学、长篇小说等各样品类。这一点儿也不让人奇怪。能把一场讲座都讲成好故事,还有什么报道不能做好?还有什么文章不能写好?
报社一位前辈出版了《审美济南》。退休之后,他将沉埋于故纸堆中的诗词赋记,转化为泉水诗全编、济南园林往事、老街巷名士故事,大著不断付梓,爆发力之强,如同趵突泉的三股水。
他说,没有白读的书。几十年的新闻之路,显然也没有白走。
这些都关乎好故事,要么本身就是,要么是为了把故事讲好。


涛卷霜雪,大潮拍岸,媒体系统性变革,讲好故事的迫切性,可谓前所未有。
好故事是什么?或许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不过,好故事往往直抵人心,沾泥土、带感情、有温度,予人启迪、发人深省、给人力量。
一位祖籍济南的作家说,所有的故事,都是在让聆听的人能够面对遥远未知的路途。其中暗含了好故事的标准,这个标准相当高。也就是说,故事是有分量的,不可姑妄讲之。
记者笔下、镜头里的好故事,与小说家所讲的大不一样,它们不是凭空而来,而必须遵守真实、客观、平衡等新闻规范,但这并不意味着记者讲好故事的空间就小得多。
讲好故事,有技巧,但没有捷径。不去现场观察、倾听、询问、挖掘,而只依靠AI闭门造车,海报、视频、专属音乐等应有尽有,形式固然极丰富多样了,但又怎么可能是好故事呢?
对于新闻报道来说,人物报道、调查报道、监督报道等,大抵是有故事的。有些则不是,只是在传递信息,连故事情节都未必有,更不必说曲折动人。但有讲好故事的态度,无论是撰消息、写评论,还是做音频、剪视频,都不会太差。
当年刚入这个行当,很快发现同部门一老师写消息别有会心,标题巧妙,导语吸引人。因为愚钝,学了很多年,只学到些皮毛,但从中至少学到了一点:要想讲好故事,首先得用心。
在不那么从从容容的状态下,讲好故事大不易。但既然选择了以此为业,那就不能不有自己的期许,就不能不保持当有的基准,正如趵突泉的水位,至少得28.5米以上,才能“水涌若轮”。


先哲说过这样一句话,报纸是作为社会舆论的纸币流通的。其间隐含的意思是,报纸是各方认可的,凭借其可信度而流通。
时至今日,报纸已然进化为融媒体矩阵,但这句话没有过时。对于主流媒体而言,除了保持报道的真实性、权威性,还在于用好故事占据流量空间,用讲好故事的态度与水准生产所有的新闻产品,从而“流通”无碍。
而用好故事把流量导向应该关注的人和事,更是新闻人的使命。
故事连着你和我们。你的忧喜,也是我们的忧喜。你爆料,我们报道。你诉说,我们倾听。
把故事讲得有趣一点!这是你的期待,也是我们在努力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