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天空是什么颜色?有人看来是金色,这是播种收获成长果实的开始;有人看来是紫色,因为它充满着无穷的美丽与奇幻的想象,但对于中超而言,恐怕是灰色,因为在崎岖的成长之路上,本就渺茫的希望正越发式微。
2004年2月26日,中超委员会成立大会在上海召开,会议通过了相关章程,中国足球顶级联赛自此由甲A变为中超。18年的漫长旅途,中超曾有过一票难求的盛况,也曾陷入过反赌扫黑的泥潭,如今,在10年金元泡沫膨胀破裂之后,漫长的阵痛仍然无法彻底疗愈。2月26日,在中超“18岁”生日这天,八冠王广州队被爆新赛季投入将降至1500万元,同时各队股权改制的遇阻以成为比确定复赛日期更为严峻的问题。“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五柳先生”陶渊明曾在《归去来兮辞》中生出这样的疑问,如今的中超也有着同样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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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队继续“放血疗法”
上赛季,广州队在长期欠薪的情况下坚持打完联赛,尤其是第二阶段,在缺少外援与多位归化球员之时,他们在老队长郑智的带领下展现出顽强的精神面貌。最终,在最后一战中因1球之差不敌上海海港,位居联赛第三位。彼时,即便困境已经难解,但所有人仍然憋着一口气,借赛场上的发挥去争取未来的希望。
对于球员来说,这样的尝试并不算徒劳,只要联赛正常进行,实力过硬的球员总不会缺少下家。只是,告别在那时便已经注定。联赛结束之后,广州队的股权改制推进得并不顺利,过去俱乐部为争夺优质球员所开出的天价支票更是成为这一复杂变革中的核心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广州队开始了一系列“硬着陆”操作。
2月16日,广州足球俱乐部发布了“关于下发《足球俱乐部球员定编即薪资标准的通知》”。按照这份《通知》,新赛季广州男足一线队总人数将控制在30人,设置优秀主力、主力、主力替补、替补四个薪资级别。其中,优秀主力年薪最高为60万元,仅有三人可以享受,“替补”级别球员的年薪仅为14.4万元。而在这份《通知》发布之前1小时,艾克森、高拉特、阿兰、洛国富、费南多5名归化球员已经确认与广州队解约。就这样,曾经的中超班霸转身成为球员超市,只要队内球员与其他俱乐部达成协议,广州队将不会在转会上设置障碍。
由于国足集训等原因,中超转会市场的大门依然遮遮掩掩,即便大批主力离队,联赛正常的各项开支依然是目前广州队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更关键的是,球队的未来并不明朗,这也直接导致了集中备战时间的一推再推。
生存,是广州队的第一要务。为此,“放血疗法”不得不继续采用,2月26日,据网易新闻“西北望看台”报道,在股权改制不顺利的情况下,球队管理层已经做出决定,要求1500万运营球队一年。
目前,广州队内黄博文、梅方、刘殿座、廖力生、何超、韦世豪、杨立瑜等球员已经基本确定离队,上赛季发挥抢眼的谭凯元、凌杰等小将也有可能选择其他球队。更为关键的是,上赛季临危受命接过球队教鞭的郑智也已经确定告别。
对于广州队来讲,1500万运营球队一年、球员顶薪60万是什么概念?对比是更为直观的方式:2020年4月28日,广州恒大淘宝俱乐部公布了2019年年报。总收入达到了9.489亿,其中营业收入达到7.82亿,但俱乐部的总成本高达29亿,营业成本为24亿。从直观角度看,广州队相比3年前的运营成本降低了100倍不止。
2018赛季,广州恒大球员平均年薪为219.1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523万,这一数据为中超最高。同一时期,中超平均年薪为105.2万美元,紧随五大联赛之后,日本J1联赛平均年薪为31.5万美元,不到中超联赛的1/3,而韩国K联赛平均年薪仅为13.3万美元,只有中超联赛的1/8。
事实已经证明,高启的薪资投入并没有给中国职业足球带来希望,与稳步前进的日韩联赛相比,中超甚至出现了“开倒车”的问题。而广州队,作为曾经金元足球的“扛大旗者”,如今,也被金元的威力反噬并无法逃脱。
创办于2012年的广州足校今年9月将迎来建校10周年纪念。从去年开始,恒大注册了一家名为“恒越”的俱乐部,俱乐部管理层由恒大足校相关负责人构成,这或许是广州队未来的希望所在。
难难难
股权改制仍是迷途
毫无疑问,对于目前陷入困境的中超球队来说,股权改制是解决问题最系统、最直接的方式。但是由于投资方在债务、薪资等问题上的尖锐矛盾,股权改制的推行仍然处于迷途之中。
广州队股权改制推进缓慢的原因,除了球员的高额薪资,还有俱乐部的巨额债务。据报道,此前广州企业广药集团有意接手球队,基本的条件便是把俱乐部的股权和债务划分,广药只接手俱乐部,不承担欠薪等债务。同时,广药还提出股改后的俱乐部必须由其掌握运营管理权,这意味着此前的管理团队将不得不“走人”,以上这些要求都与恒大的初衷有着巨大的差距。广州队的问题只是中超困境的缩影。
老牌豪门中,上海申花欠薪已经长达5个月,由于股权改制的推进缓慢,球队集结时间也从2月初变为2月中旬,随后又推迟至3月1日。而从目前的情况看,申花想在3月1日集结困难不小。
河北队的“生死迷局”已经变成了“肥皂剧”。上赛季,河北队的生存问题开始出现,足协杯期间,教练组与球员甚至自掏腰包参赛。不过,艰难保级的他们并未换来求生的希望,河北队是冬训期间第一个公开宣布推迟集中的球队,直到目前,外籍教练团队与本土球员依然处于观望之中。据《足球》报报道,去年年底,河北队的专项资金便已经拨付,但至今未下拨到俱乐部层面。
蒿俊闵“带领”众多球员讨薪的武汉队遇到的问题同样严峻。尽管球队已经开始了新赛季的备战,但蒿俊闵、黄紫昌、赵宏略等发文讨薪的球员均是上赛季的主力,在俱乐部缩减开支的情况下,他们留队的前景不容乐观。此外,洛佩兹、埃弗拉等球队的主力外援已经离开,对于继续执掌武汉队帅印的李金羽而言,新赛季面临困难远超于上赛季。
上赛季与武汉队携手保级的重庆两江竞技情况类似。2021年12月,多部门联合成立的股改小组曾进驻俱乐部,但除了1月份发放的部分欠薪外,这支球队的股权改革依然缺乏持续的推动力。
值得一提的是,当我们把绝大多数目光放在股权改制上时,欠薪问题已经被默认与忽视,而按照准入规则,这也是关系俱乐部存亡的关键条件……“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陶渊明的回答是:“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但对于中超来说,如果理不清旧账,怎样才能继往开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