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3年6月13日3时43分,中国当代著名画家、作家黄永玉离世。家属表示,尊重黄永玉先生的意愿,不举行任何告别、追悼仪式。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黄永玉先生,笔名黄杏槟、黄牛、牛夫子。1924年出生在湖南省常德县(今常德市鼎城区),祖籍为湖南省凤凰县城,土家族人。中国国家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任中央美院版画系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是现当代中国文化界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艺术家。
他自学美术、文学,以木刻开始艺术创作,后拓展至油画、国画、雕塑、工艺设计等艺术门类,在中国当代美术界具有重要地位。其代表作有套色木刻《阿诗玛》和猫头鹰、荷花等美术作品。他设计的猴年邮票、“酒鬼”酒的包装,广为人知,深受大众喜爱。
黄永玉也将文学视为自己最倾心的“行当”,从事文学创作长达七十余年。诗歌、散文、杂文、小说诸种体裁均有佳作。先后出版《永玉六记》《吴世茫论坛》《老婆呀,不要哭》《这些忧郁的碎屑》《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太阳下的风景》《比我老的老头》等作品。去世之前,黄永玉一直在创作自传体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这部书是黄永玉从2009年开始“奋笔疾书”写的。其中除了能看到许多黄永玉的手绘插画新作,还能再次领略到他风趣幽默的独特文笔。
据黄永玉回忆,他年少时离开家乡去厦门集美学校求学,开始了一个人的漂泊。彼时,正值抗战全面爆发,他“靠捡拾路边残剩度日”,在闽东南流浪,用脚走过“千里万里”。他三次从日本人的炸弹下捡回性命,也曾为了生存和一船舱尸体同行,险些被抓“壮丁”。
集美学校在当时集中了全国最好的师资,也为学生们提供了理想的学习环境。黄永玉的美术与语文成绩非常出色,但他不爱上数理化和英文课。
虽说课堂上的书读得不好,但他把集美学校整整六层楼的图书馆藏书“从头到尾都翻烂了”,并从此养成了每天看书的习惯,这为他后来的艺术探索打下了坚实的知识根基。
正是在集美学校,在美术老师的支持与鼓励下,黄永玉开始学习木刻,雕刻了大量作品,这些作品发表在各地报刊上,引起很大关注。可以说,木刻是黄永玉作为艺术家成名道路上的第一块“敲门砖”。
少时离乡,辗转多地。福建、江西、上海、台湾、香港、北京……黄永玉的流浪之路,似乎没有停下过脚步。
称济南是爱和水的天堂
黄永玉曾多次来济南,其中最后一次也是影响最大的一次,是他2010年7月的济南之行。
2010年7月17日,来济南参加涌泉书院开院仪式的黄永玉先生,在接受济南时报记者采访时,状态轻松随意,讲话妙趣横生,畅谈了诸多话题,包括否认与郭敬明是“忘年交”,说自己唯一熟悉的电器是手电筒等等。也谈到了生死的话题,当时黄永玉正在创作自传体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他对记者表示,只要老天让他写完这部小说,什么病他都不怕:“人就是爱把自己看得太有意义,想让别人记住自己……记住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死了,连骨灰也不必要留的。”
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对泉城济南的观感。暌违多年,黄永玉对泉城刮目相看,他惊叹“济南变化太大了”。他称赞济南绿化得很好,而且建筑风格统一,朴素庄重,有德国柏林学派的味道。
7月18日,黄永玉先生游览了趵突泉和大明湖。酷爱荷花的黄永玉表示,在他北京的住所万荷堂里,就有来自大明湖的荷花。在超然楼欣赏完于希宁、王企华、王天池等山东老画家的作品后,黄永玉来到超然楼的观景平台上,饱览明湖美景,之后欣然题写了“栏杆拍遍”四字。在大明湖的兰岛,黄永玉先生抽着烟斗说:“济南人很幸福,成天在山水里面!”并再次挥毫,题写“爱和水的天堂”六个大字。
黄永玉不愧为一代大家,两件书法作品,“栏杆拍遍”出自济南人辛弃疾的词作;“爱和水的天堂”,让人耳目一新却又非常到位,精准地把握住了济南城市的文脉和特色。他与济南的这段缘分,也为济南名士文化增添了一个新的章节。
笑谈生死
黄永玉曾在2022年接受《人物》杂志采访时,提到自己想象中人生最后的细节:“到时候咯吱我一下,看我笑不笑。笑了,我就还活着。”这是他的生死标准。
黄永玉生前曾在遗嘱中表示:“待我离去之后,请将我的遗体进行火化。火化之后,不取回骨灰。任何人和机构,包括我的子女,孙子女及亲朋友好,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取回我的骨灰。我希望我的骨灰作为肥料,回到大自然去。请所有人尊重我的这个愿望。我离去之后,任何人不得办理各种类型的纪念活动,我的家人不得去支持或参加其他人组织的纪念活动。”
在“朗读者”节目中,黄永玉也曾表示:“我死了以后,我的骨灰不要了,跟那孤魂野鬼在一起,我自由得多,不要固定埋在一个地方,也省得飞机钱。我在上海有一些朋友,他们说:‘你应该把骨灰留起来。’我说:‘你想我嘛,看看天、看看云嘛。’”
太阳下的风景,永远迷人。悠悠“无愁河”,必将长流。(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臧文涛 综合新京报、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