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5年8月,黄河从河南省铜瓦厢北岸决口,滚滚洪水像脱缰的野马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打着转儿冲击着豫鲁大地,无情地吞并了大清河,冲垮了大清桥。一时间两岸的人们之间横起一座天堑,各种往来戛然而止。
黄河——这个当地人陌生的名字,也慢慢地被大家接受了。两岸中断通行后,一个专供弄潮儿涉足的行业——玩船,从此应运而生,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大清桥的使命。
西张家庄、北店子、席家庄、曹家圈等村的几位有钱人率先购买了几条小船投入到风险莫测、水中捞财的行当中。
船少的那些年,过河收费没什么统一的标准,过往的客人都是交现钱。合伙的船当天挣的钱当天分光,修船买东西大伙再凑。打工当伙计的干一天发一天的工钱。随着日益增多的客流和大型运输车辆的增
加,两岸都增加了几条大船。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大摆渡’“新新船”“大划子”“二杨木”都成了客运的主力。
为了协调两岸争码头抢客源的矛盾,“船东们”自发实行了联合经营,分班分时开船,按大小船只分别定价,两岸的渡船都可以捎回对岸的客人。除非是凌汛期间,两岸人民就在这相对原始的条件下来往生活着。
流年似水,1949年以后,公私合营的浪潮也像黄河水一样冲刷着腐朽、荡涤着阴霾。单打独斗几辈子的船工们成了工人阶级。
新成立的历城县船业社,把这些“散兵游勇”组织起来,成立了管委会、财务室、安全岗、工会、后勤等多个部门,并且办夜校学文化,宣传政府的各项政策。
工人们也领到了统一制作的工作服,刚穿上新工装的新工人就像新兵走队列一样,还真有点不自然呢。
真是一变百变。8小时工作制,正点上下班。按有关部门制定的收费标准,印制了票据,卖票检票都有专人负责,当班的现金与票据要一致。让大家略感不适应的是每到月底才能领到工资。北店子码头也跟着热闹起来,马车店、包子铺,打锅饼、卖油条的组成了小吃一条街。
随着社会的发展,上游的砂石物料、下游的木材煤炭大部分需要水路运输,船业社成立了“长航运输队”。
1961年,我因生活困难辍学在家。一次随父亲的船出远门送货,老舵手李园子大爷给我讲了很多玩船的禁忌和常识。比如,在船上不能说“翻”字,船帆要叫船“篷”;要晾晒衣服鞋子等不要说翻过来,要说“展”过来,主要是讨个吉利。开船停船的时候,都要逆流而为,否则靠岸既不稳也不准……
跑长航的每条船上配备4至6人,有甲板(也称头脑)负责在船头导航试水。舵工,是经验丰富的技术权威,相当于船长的角色,必须眼观六路、见风使舵,其余几人是装船卸货的主力。顺风顺水的时候这几位哼起了船工号子:“号噢号咧呗,喂哎嗨喂……一流地喂喂……喂嗨哎嗨喂……一河两岸杨柳青,春喛花开万物生。庄稼地里小麦黄,过了芒种麦收忙。八月十五秋天到,备下过年钱和粮。喂嗨哎喂呀喂嗨哎喂。”
亲河临江的人们大都流传着不同版本的“纤夫曲”,虽然内容不一、曲调各异,但都有着它特定的历史印记。纤夫们那撕心裂肺地呐喊,那弯腰躬背拉不直的“问号”,那用纤绳串起来的一排长长的脚印,永远地留在了一河两岸,镶嵌进了那苦涩的历史。
一桥雄姿跨两岸,百年相隔时空短。遥看犹如鹰展翅,再无纤夫号子船。现在,当我们乘车行驶在雄伟的黄河大桥上,掠一眼滚滚东去的河水,俯瞰杨柳葱翠的两岸风景,心中荡激着无限的感慨。
一些健在的老船工站在蜿蜒无尽的大坝上,看到的是气势恢弘的黄河大桥,想的却是几代人相依为命的渡船,萦绕心中的更是那荡气回肠、口口相传的船工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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