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奇马”一年后，积水村重生

3日，在东皋西村，村民围坐在一起卖菜。

　　一年前的8月，台风“利奇马”扫过济南，携带而来的强降雨使河道里的水翻过河岸进入村庄。章丘区多个村庄积水严重，村民自救、人员转移、应急救援等暖心故事在雨中发生。时隔一年，曾经积水严重的东河北村和东皋西村已经难觅那时受灾的痕迹。又至雨季，人们的防汛意识没有半点放松。雨水冲刷后，新建的桥梁牢固地跨在河道之上，趟过积水的邻里情谊被浇筑得愈发牢靠。

　　一对一的帮扶名单

　　2019年8月11日12点23分，59岁的东河北村村委会主任刘振良依然记得穿村而过的杏花河河水即将越过河岸的时间。断掉的木桥以及上游冲下的树枝阻挡了河道，河水转眼漫过河岸冲进村庄。

　　村民刘元杰的砖瓦房正冲桥口，96岁的老母亲卧床在家。刘振良敲开他家大门时，积水已经冲进院子。“当时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在家照顾她，她们也都六七十岁了。我让她们赶紧跑，然后进屋抱着老人出去。”出门时，积水及腰，刘振良双臂托着老人往外走，手背在门框上刮出一道口子。“在积水里走路太费劲，我这岁数也不年轻了，硬走出去赶紧招呼附近的人把老人接过去送到附近的亲戚家。我那时候累得躺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把另外两个老人从家里背出来。”刘元杰的母亲被抱出来没多久，他家的房子就被冲垮了。当刘元杰后来赶到家中时，原来的砖瓦房已是废墟一片，只剩西边竖着半截院墙。

　　当时，在村东头，村干部李传河趟水挨家挨户敲门让村民转移。他趟着水把因腿伤坐在轮椅上的石继承推到了村外。“我们的村干部真的是不孬，背老人、推病人，把行动不便的都给救出来了。”石继承的妻子王利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赞叹不已。

　　如今，每遇下雨，刘振良的心里就“不踏实”，没有心思干其他事。“遇到事情，村民自救是最快的，真要是上来水，咱等不得外面来人帮忙。”有了去年的经验，刘振良今年提前做了准备。他专门写了一份名单，上面是四个村中的老人以及残疾人，一对一对应着四名村干部。“若是再遇到洪水，我们四个人就一对一负责临近的行动不便的村民。去年那么突然把人都救出来就是万幸了，往后更得提前做好准备。我还召集了村里的党员和年轻人，一有状况全都投入救援，经过去年的事大家心很齐，都特别积极配合。”

　　与刘振良的想法不谋而合，去年积水同样严重的东皋西村给每个村民发了一张“防汛应急村民联系卡”。村子化整为零成为一个个“网格”，每个网格有网格长和网格员，一旦出现积水马上就近通知村民转移到“村东北高点”。

　　重新建起的新房

　　刘元杰的房子距离杏花河仅有几十米的距离，中间几乎没有遮挡。一年前，河水上涨的冲击力使得他家的房子成为村中受损最严重的。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被冲垮的房子终于重新建起。如今，年过九旬的老人也终于“回家”。躺在新房的床上，老人精神矍铄，只是有些耳背。“我嫁到这个村里七十多年了，第一次见那么大的水。”回忆起来，老人感叹说。

　　曾经的砖瓦房成了钢筋混凝土的新房，刘元杰心里踏实了不少。“原来这边有几间北屋，院里还有西屋和小厨房，水过去之后，房子基本就冲平了。”刘元杰站在新建的院子里，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禁后怕。“幸好村主任把我们老太太抱出去，要是晚点人让房子压在下边就麻烦了，我们真是很感激人家啊。”

　　建房过程中，新房的防汛能力是刘元杰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整个院落的地基相比从前垫高了不少，房子比院子又高出两个台阶。“原来的老屋不够结实，现在水泥的就好多了。地面高了，万一来水起码进不了屋里去。”刘元杰说，新房盖盖停停地已经花了十多万元，除了老人住的房间，其他的还空置着没来得及添家具。因为房屋受损严重，他还申领了3万元的补贴。“房子盖好心里就踏实多了，老太太也习惯住在这里。”

　　一年来，东河北村里四户村民翻新了房屋，两户进行了维修。村里被冲毁的道路以及河边的绿化也都得以恢复。随着时间推移，新抹的水泥颜色渐渐与旁边的老屋旧路融合在了一起。

　　东皋西村村民的家里也有不少“新”的痕迹。80多岁的孙殿兰的房子已经翻新，墙上新抹了水泥，老人依然能在墙上指出一年前的积水深度。“那时候我屋里的水快到床这么深了，一个消防小伙子把我用三轮车推出去的。”老人原本在子女家中住了一段时间，自己的房子修好后她还是搬了回来。白天的时候，她还是喜欢走到胡同口坐在阴凉里乘凉。

　　拓宽的河道桥梁

　　东河北村和东皋西村都依杏花河而建。“利奇马”过后，河道里的淤泥、树枝堆积，桥梁损坏或者被冲塌。村民世代傍河而居，修桥、清淤显然是积水退去后最重要的事情。

　　“不止是河道，村里道路上淤泥也很多。当时村民都自发报名清淤，甚至有六七十岁的老党员也站出来帮忙，大家一分钱不要，一心重建家园。后来还有志愿者来帮忙，最多的时候一天有将近100人在村里清淤泥。”村民们的齐心协力让刘振良回想起来仍感到分外骄傲。

　　东河北村的河道如今干干净净，被冲垮的河岸加固后焕然一新。村中东侧的桥梁被上游冲下的木桥、树枝堵塞损坏严重，重新修建后比原来宽出一倍。扩大的桥洞减小了树枝杂物堵塞的风险。西侧的桥受损较轻也得以维修加固。“我还特意嘱咐了村里有铲车挖掘机的村民，一旦预报有大雨，大家都要把车开回村里以防万一。再有情况咱们马上自救，村民们都答应得很痛快。经过那一场大雨，我们虽然有些损失，但是患难之后人心更齐了。”刘振良说。

　　杏花河相连的下游，东皋西村的河道比去年宽出许多。在重修的桥梁边，村民拿着各自的货物形成了一个小集市。“原来河道边上有村民种了些树，现在为了拓宽河道全都去掉了，河道得有原来两个宽。”一位收摊的村民介绍说。

　　东皋西村村中还有一条水渠，积水经过后水渠受损严重，一道道跨在水渠上的小桥也破损坍塌。如今河岸两侧铺上了加固的花砖，岸边草木繁茂，水渠中浅浅的水流里可以看到一群群小鱼游来游去。“这个水沟宽了不少，之前也清淤了，桥都翻新了，桥面比原来高了不少。再遇到大雨，现在排水肯定好多了。”一位住在水渠边的村民说。

　　“利奇马”已经过去一年，曾经遭遇积水的村民心里总有一根防汛的弦。桥梁修整、河道清理提供了“硬件”保障，彼此准备伸出的援手更是一道“双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