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泽东同志曾感慨说:“没有二局,长征是很难想象的。有了二局,我们就像打着灯笼走夜路。”这个“二局”说的是红军时期的中革军委二局,一支以“破译三杰”为主力的鲜为人知的秘密力量。他们利用早期无线通讯技术侦收的敌台信号,几乎成功破译了国民党军的所有密码情报。
作家庞贝的长篇小说《乌江引》,以大量解密档案及“破译三杰”后人提供的第一手资料为基础,在客观史实基础上辅以文学想象,书写了这段长征中的传奇历史。《乌江引》中既有秘密战的惊心动魄,也有正面战场的恢弘壮阔。那一代人曾经隐秘的身影、信念和智慧,通过这本《乌江引》传奇般显现。
记录“破译三杰”的传奇故事
1934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主力部队开始了举世闻名的长征。经过两年、八省、两万里行程的战略大转移,红军三大主力粉碎了国民党上百万军队的围追堵截,向全世界宣告了中国共产党人是不可战胜的。这一震撼全球的伟大壮举,被学者称为“激动人心的远征史诗”。
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和花城出版社联合出版的作家庞贝的长篇小说《乌江引》,呈现的是长征史诗的另一个传奇。它是一支鲜为人知的秘密力量,这便是以“破译三杰”曾希圣、曹祥仁、邹毕兆为破译主力的中革军委二局。他们利用早期无线通讯技术侦收的敌台信号,几乎成功破译了国民党军的所有密码情报,为红军一次又一次突破重围、绝处逢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国民党军对红军的情报却一无所获。这是人类军事史上以弱胜强的情报战孤例。中革军委二局,一个隐秘的存在。即使行走在自己的队伍里,他们的身份也不为人知……
《乌江引》以这段历史为背景,以大量解密档案及“破译三杰”后人提供的第一手资料为基础,在客观史实基础上辅以文学想象。实际上,由作家庞贝完成这样一部著作,可谓是一次“非我莫属”的创作。谈到这本书的创作缘起时庞贝说,他早年就读于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毕业后曾经在解放军总参某部的总部工作。著名作家莫言、麦家早年也曾在此系统服役,这个系统的前身就是红军时期的中革军委二局。
2015年,庞贝毕业30年后携作品《无尽藏》回母校办讲座,回想起母校历史上曾经有过的那些辉煌,听闻学校即将在军改中与另一所军校合并,不禁有些感伤,遂萌生了呈现这段历史传奇的想法。2017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时,中革军委二局部分史料逐渐解密,用文学的形式重现这段历史有了更多的可能性。“再加上在总部工作时接触的一些资料,以及与曾希圣后人的接触,让创作《乌江引》有了可能性。”庞贝谈道。
“就地破译”情报史上的奇迹
“他随手拿起桌上一册翻烂了的《康熙字典》。来去密,是密本之王。密码是以明码为基础,而明码是以《康熙字典》为字源。《康熙字典》47035个字,214个部首,其中有一万个字编成明码。曾局长随意翻弄几下,便冲着曹、邹说:‘这本字典你们也背得差不多了,我倒是想问,这4万多个字里,同音字多的是,但唯有一个字,有同音无同声,你们谁知是哪个?’”
这段文字节选自小说《乌江引》,想必极少有读者能猜出是哪个字。这一段也是小说中少见的涉及到密码设置或具体破译技术的文字。作为一本讲述“破译三杰”在长征途中多次精准快捷破译敌军密码题材的书,尽管解密的具体过程和细节仍不便实写,但庞贝在作品以及访谈中讲述了“破译三杰”的高超破译本领。他谈到,具有出色破译能力的人首先应当具备超高的智力水平,也要具备广博的知识,尤其是文化素养,比如对一些经典作品的熟悉。当然这并不是全部,因为敌军也不难发掘有极高文化素养的高智商人员。
除此之外,破译工作靠的是忘我、拼命的战斗精神,坚强刚毅的意志和信念。“说到底,就是钢铁般的精神和斗志。”庞贝谈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也是一场人类身心极限状态的超常实验。7天7夜不睡觉是什么状态?但必须破开那些密码。有了这样的精神和斗志,破译者们才能在情报战中获得绝对的胜利。
“战地侦收,就地破译,必须立马破开!人类情报史上,这种情况真是闻所未闻。”庞贝谈到遵义会议后的土城之战。通常是先有侦收,再有破译,而破译很难立马完成,总得迟后些,而迟后也未必能破开。然而奇迹发生了,曾希圣、曹祥仁、邹毕兆,这几位智力超群的破译高手,他们就在那炮火轰鸣的阵地上破开了,就地破译……
近些年,一些影视作品也涉及到了破译密码的情节,比如电视剧《叛逆者》中使用《草叶集》作为密码。庞贝表示,这种设置密码的思路或方式可能在历史上出现过。不过让我们笃定的是,“破译三杰”在整场情报战中卓越的破译能力,绝对是人类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是情报战争史上以弱胜强的孤例。
同时,这本以“密码战”为题材和线索的《乌江引》,在当代文坛上也是独一无二的作品。
虚实相间的复调笔法再现历史
《乌江引》在结构上分为“速写”和“侧影”两部分,前者是军委二局匿名者的战地笔记,后者是今人对这段秘史的艰难寻访,其中占小说长度四分之三的“速写”是小说的主体内容。阅读这部小说,读者不难看出书中缜密而繁琐的考证之功,不太夸张地说,每一段落甚至每一句话都必须准确无误地贴合历史。
庞贝举例说,比如书中写到了“飞夺泸定桥”。他搜集和阅读了诸多记录这一事件的文字资料,包括当事人的回忆以及学者的书写。“发现一些史料是互相矛盾的,比如泸定桥上的铁链是不是13根,不同的资料记录就有差异。”庞贝说,此时要做的工作就是从各类说法中进行考证,找出最接近史实的说法。
《乌江引》固然尊重历史,更为难得的是,这部小说还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庞贝谈到,虽然拥有大量文献资料是创作这部作品的基础,不过从构思之初就没有想过写一部“非虚构”。他放弃了比较容易的写作方式,力求让作品也能呈现文学的高品质。所以,如何做到尊重历史和兼具文学性的关系的平衡,找到一种最适合这部小说的写作形式,是他花了长久的力气去思考的。
最终,小说用这种虚实相间的复调笔法再现历史,巧妙勾连起红军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整个20世纪革命史。于此时代大背景中,于二万五千里情报战的“速写”式叙事中,于后人对记忆碎片的苦苦寻觅打捞中,渐显出一个无名者的“侧影”。事实上,出于作者高超的写作手法,读者很难看出哪些情节是在史实的基础上虚构并融入到整个故事中的。
业界人士评论说,《乌江引》基于匠心独运的结构形式和故事、语言、节奏诸方面所呈现的质感,实现了非虚构史实和虚构性描写完美融合,亦史亦文,虚实相生,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具有高度原创性的叙事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