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市级非遗项目刻瓷传承人张文成在瓷盘中雕刻 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王铮 摄
济南市级非遗项目刻瓷传承人张文成 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王铮 摄
一把小锤、数把刻刀,历经多日“叮叮当当”之后,一幅形神兼备的人物肖像便跃然于瓷盘之上。刻瓷,号称瓷器上的刺绣,年逾八旬的张文成,就是一名瓷器刺绣者,也是济南市级非遗项目刻瓷传承人。他曾在厚度仅为0.3毫米的瓷碗内刻出多个人物肖像,堪称一绝。
在薄如蛋壳的瓷碗内雕刻人物
“彩笔绘得素瓷妆,妆成惊四座,不负白了少年头。”张文成年少时接触刻瓷,不惑之年成为瓷器的刺绣者,耄耋之年依然活跃在传承这项非遗技艺的道路上。在他的工作室内,摆放着各种刻瓷作品,墙上还挂着山东省工艺美术大师的证书。“40多年我刻了多少作品,也记不清了,大概有数百件吧。不过刻瓷好的不只是我一人,还大有人在。”说起刻瓷,他谦虚不已。
张文成的刻瓷作品,多是人物肖像,其皮肤纹理、光影明暗清晰可见,用手轻轻抚摸,可明显感觉到顺滑的凹痕。“刻瓷有平面和立体之分,都需要刻数千万刀才能成型。你看那个齐白石的肖像,就是立体的,胡子和面部都是凸起的。”他指着一个黑色瓷盘说道,肖像的光影效果,都是通过凿刻深浅来实现的,凿得越深,颜色越浅。
薄胎瓷亦称“蛋壳瓷”,“轻若浮云、薄如蝉翼”,厚度不到1毫米,是刻瓷中最难凿刻的一种瓷器,稍有不慎便会碎裂,成品率极低。而这样的薄胎瓷,只有景德镇才有售卖。为了突破极限,张文成多次赶往景德镇,前后买了近10个薄胎瓷大碗用来雕刻。每次凿刻,他总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仍旧刻坏了大半数的薄胎瓷碗,称得上完美的作品仅有两三件。他凿刻完成的薄胎瓷作品,厚度仅为0.3毫米,晶莹剔透,可在外侧透过瓷壁看到内部图案。
无线电厂工人意外成刻瓷大师
张文成走上刻瓷的道路,纯属偶然。1975年,从部队退役后的他进入无线电厂工作,在一次前往上海学习无线电模具制作的过程中,结识了刻瓷大师杨为义。“刻瓷和制作模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精细活儿。”杨为义的一番话,点燃了张文成的好奇心。特别是在看到精美的刻瓷作品后,他萌生学习刻瓷的想法。
先刻字,再花鸟,最后人像。刻瓷的第一步,就是要用特殊的铅笔,将所刻内容画在瓷盘上,这对于在部队当了多年文书的张文成来说,毫不费力。听说淄博刻瓷的师傅多,就去当地学习,从简单的刻字开始,到最为复杂的人像,他用了10年的时间。不同的瓷器,凿刻难度也大不相同。“烧制瓷器时温度越低就越软,也就容易刻,因为不用频繁地磨刀。”他侃侃而谈起来,黑色瓷盘相当难刻,需要刻四五层才能看到白。
“要把人物刻得形神兼备,很难。”张文成坦言,想刻好人物,一开始就要做好五官定位,需要一定的绘画功底,这关系到表情是否传神、能不能栩栩如生。在刻的过程中,要聚精会神,不能分心,依靠凿刻深浅来表现人物细节。刻瓷是慢工,枯燥且乏味,但可以修身养性,只有耐住性子,刀下方能拿捏自如,恰到好处。
刻瓷40余年落下一身“职业病”
“收心、静气、姿正、锤稳、刀准。”多年的刻瓷经验,张文成总结出了一套操作法。不过,也正是日积月累的凿刻,让他落下了一身“职业病”。“常年低头抬着胳膊凿刻,导致我脊椎侧弯,颈椎也不好。”他告诉新黄河记者,刻瓷需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对眼睛伤害很大,现在他花眼厉害,不戴眼镜几乎看不清东西。
在张文成的作品中,一件《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瓷盘让他难以忘怀。在一次展览中,一名大学生站在瓷盘面前久久不愿离去。“瓷盘上的母亲,像极了在大槐树下送我上大学的母亲。”大学生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中。在那一刻,张文成意识到,一件作品,需要饱含感情,只有能触动人心的作品,才称得上是好的作品。
“长江后浪推前浪”,在刻瓷领域,也是如此。张文成感叹道,传统技艺既具有民族色彩,也凝聚着民族审美的精髓,是传统文化的结晶,希望学生们能将这门古老的技艺传承下去。
耄耋之年的张文成,虽已无法拿起刻刀进行创作,但却从未离开热爱的刻瓷。遍布全国各地的百余名徒弟,将这不朽的技艺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