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农场里来了个“城里娃”

曹修帅在为客户打理菜园。(记者　王峰　摄)

　　90后小伙曹修帅的车上常备4套衣服，对他来说，车不仅是代步工具，还是换装场所。

　　近年来，济南市实施“万人下乡、千村提升”工程，以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充分发挥党建引领作用，聚焦济南市2429个集体经济年收入30万元以下的村，每村选派1名第一书记帮村，动员1家企业团体联村，同步探索选派乡村振兴金融专员、法治专员、科技顾问、文化顾问，着力构建“1+1+N”帮扶格局。曹修帅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从“城市娃”成长为“乡村CEO”。

　　——白衬衣——

　　7月18日，在市中区“万人下乡、千村提升”工程项目路演大赛现场，年轻小伙曹修帅格外亮眼。干净的白衬衣、笔挺的西裤、锃亮的皮鞋，很难让人联想到他的工作环境——面朝黄土背朝天。创业之初，家人没想到，朋友没想到，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2016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曹修帅，进入地产行业，每月月薪1.5万元。2020年，他在打听无公害蔬菜为儿子添加辅食时，萌生了做共享农场的想法。“城市居民通过我们的平台，选择一块自己中意的土地，委托我们定期对其进行管理和养护。‘云认养’的客户不仅可以收获自己守护的农产品，还可以来到认养地，亲身体验和参与农作物的成长过程，认识这片土地上的作物，了解这片土地上的文化，厚植爱农情怀。”曹修帅介绍。

　　半年时间，曹修帅跑遍了济南的各个区县，最终选择了市中区兴隆街道办事处钅广村。这里地处山区，没有成规模的大块土地，不利于使用大型农用机械，村民大都外出务工，地荒了大半。同时，这里距离高架桥口只有3分钟车程，离网红打卡地佛峪沟不足百米。当地村民不愿种的地，对喜欢近郊游又想种点菜的都市人来说，是绝佳选择。他在村委会助力下流转土地35亩，开办了初禾农场。

　　——旧衣服——

　　原来每天西装革履的曹修帅，翻箱倒柜找出了上大学时穿的旧衣服，扎进了田间地头。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土地会给予勤劳等量的馈赠。农场成立之初，曹修帅在圈地架防护网时，从市区跑来挖野菜的老张注意到了他。俩人只交流了半个小时，老张就签下了60平方米的地块，成为农场第一个客户。

　　老张又把农场的运营模式介绍给邻居，不到一周，曹修帅就有了10个客户。

　　太阳暖暖的，微风吹弯了曹修帅的嘴角，一切都是那么好，就连刚种下的豆角都按捺不住钻出了嫩芽，他赶忙又浇了一桶水。

　　豆角苗越来越旺盛，直到有一天，一位客户把正在整理账本的曹修帅拽过来，气冲冲地问：“这么长时间，怎么就长了两根豆角?”

　　曹修帅洗了把脸，又换上白衬衣，去农科院请教专家。专家问他，是不是用肥过度?他连忙摇头。是不是浇水太勤了?他这才意识到问题。

　　一耕一锄，一张一弛。土地从不因人的自我感动而感动。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曹修帅，把精力从开发新客户转到学习农业知识和提高现有客户的满意度上。地面上的挥汗如雨，总会在地面下生根发芽。客户的裂变开始了，“尚弘家”“七月和风”“葡萄菜园”……农场里的牌子越来越多。老张又签了新合同，把自己的小菜园面积扩大了一倍。

　　现在，农场每年向钅广村集体分红7万元，缴纳土地流转费用7万元，向聘用的钅广村村民支付劳动报酬20余万元。农场开办前，村里只有2家饭店，如今增加到了24家。

　　——短袖衫——

　　7月30日下午，曹修帅在地里忙完回家前，照例换上一件干净的短袖衫。他知道无论是贤惠的妻子还是懵懂的儿子，很少关心他干得好不好，却总是关心他干得累不累。每天穿着干净的衣服，提着新鲜的蔬菜回到家，他与白天判若两人。

　　尽管如此，妻子却并非不了解他的辛苦。创业之初，他准备的30万元，1个月就用完了。从策划到开业，花了90万元。到2021年，公司账上没有钱，他银行卡里只剩2000元，而马上面临的基础设施建设又需要投入六七十万元……妻子的工资负担着家里的日常开支，她没有过一句抱怨。

　　“不是没想过放弃。投入的钱越来越多，投入的感情也越来越多。”曹修帅说，他还肩负着300多个客户的信任。

　　但信任也像农场里的丝瓜花，有时花下面的丝瓜按时长大，有时却怎么也瞧不见它。有一年干旱，农场里的三口井全都打不上水来，有一位客户看着小菜园里的菜都耷拉了脑袋，情绪很激动，要求退费。

　　曹修帅联系了运水车，每天从山下往上运水。他把运水的视频发到客户群里，有位客户马上把下一年的租金转给了他。运水车连着来了1个月，每天5车，每车12立方米水。1个月后，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那位此前要求退费的客户给他发微信说：“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你的态度诚恳，又积极认真地处理问题，让我感觉到有些歉意。”

　　凡此种种，不足为家人道。下班前，他还是要换上一件干净的短袖衫。

　　——运动装——

　　曹修帅逐渐和农场的客户成了朋友。周末在地里干完活，他会从车里换上一身运动装，邀请客户一起去徒步或者打球。

　　运动装曾和他形影不离。如今接近190斤的他，曾是百米能跑进11秒的国家一级运动员。农场客户老李原来不信，直到去年9月，他在徒步时突然晕倒，曹修帅背起他就往山下跑，速度快得惊人，这才信了。

　　一次曹修帅和客户去徒步，在农场附近的义和村，眼前的画面反差明显：远景是山清水秀，近景却满是闲置的旧房子。借助“万人下乡、千村提升”工程的有利契机，他决定拓宽公司的发展路子，联合兴隆的部分村依托山水美景试水民宿产业。

　　“我们与钅广村周边的义和村、斗母泉村、郑家村3个村取得了联系，形成了‘多村联企’模式，试点打造‘美好家康养小院’民宿项目。”曹修帅介绍，由村集体集中整合村民闲置房屋，由公司专业设计团队对空房进行装修升级改造，并面向市场进行租赁，吸引市区高端客户群体进村，每套民宿租期一般为20年。除向村民房主支付租金外，每成交一户，公司向村集体交1万元，每年向村集体支付800元物业服务费。通过这种模式，市区的客户群体在风景优美、距离合适的近郊农村有了自己的一处农家小院;村民的闲置院落变成了租金，也避免了年久失修带来的安全隐患;村集体有了额外收益，还解决了村内的房屋美化、环境整治问题;公司获得了运营收益，还带动了村民劳动力输入，解决了他们的就业问题。

　　义和村党支部书记张成强感觉这个路子很好，挨家挨户去介绍。有的积极报名，有的持观望态度，村民张文庆则明确表示反对。“房子装修好了，租不出去怎么办?”张成强一听乐了，“那你不白得一套装修好的新房子?”

　　张文庆眼看着邻居家的旧房子都变了模样，眼看着来看房的人络绎不绝，又眼看着大家纷纷签了约，他赶忙去找张成强。如今，张文庆也拿到了一笔可观的租金。

　　民宿项目一经推出就供不应求，还要归功于曹修帅的两个小伙伴。李琦原来做新媒体运营，如今负责民宿的网络直播，每场直播都有不少粉丝观看;何海龙原来是一家地产公司的项目经理，如今负责现场的咨询接待。曹修帅和他的乡村合伙人，配合得越来越好。

　　曾经的短跑，要想跑得快，得一马当先;如今的徒步，要想跑得远，则需要携手并肩。“乡村振兴资源的盘活和可持续运营离不开人。”曹修帅希望，更多的90后、00后来到农村的广阔天地，与他一道并肩向前。

　　市中区“万人下乡、千村提升”工程项目路演大赛，曹修帅最终获得一等奖。市中区委组织部副部长朱恒路表示，市中区将以“万人下乡、千村提升”工程为抓手，持续发挥党建引领作用，动员号召各类人才、资源到市中乡村共建共赢、实现价值，把自身的专业特长与促进农民共同富裕、壮大集体经济结合起来，一起翻开“万人下乡、千村提升”工程发展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