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方便”背后是困扰 套路满满的“扫码消费”

资料图

　　几天前，济南市民刘云遇到了这样一件烦心事：当天，她驾驶的电动自行车半路突然没电，于是急匆匆地在附近找了充电桩准备扫码充电。但当她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后，结果扫描出来的是弹窗广告。

　　“划进去多次跳转后，显示出的是某商家会员充值页面，但该页面与充电设备完全没有关联，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动扣费。”刘云回忆说，自己小心翼翼地关闭了窗口，重新扫码后才得以缴费充电后离开。

　　使用电动车充电桩需扫码取电、在餐厅落座后掏出手机扫码点餐、车辆驶出停车场前扫码缴费、自助厕纸设备扫码可取纸巾……如今，自助扫码成为很多消费场景的标配。不过，强制关注、弹窗广告、过度索取个人信息等套路满满的扫码问题也令消费者困扰。

　　近日，新黄河记者探访济南十余处商场及居民区，发现一些自助扫码设备，例如停车扫码缴费、电动车扫码充电、扫码领取厕纸等，操作十分烦琐，需在多个界面间反复跳转。不少消费者抱怨扫二维码存在强制关注公众号、跳转小程序、不当索取消费者个人信息、广告弹窗频繁、真假难辨等问题。

　　扫码充电却弹出广告 莫名充值与充电无关的商家会员

　　近几年，随着充电桩的兴起，大多数电动自行车车主早已习惯用手机扫码充电。然而，本该基于安全性、便利性应用的扫码充电服务，却给年纪较大的车主增添不少麻烦。

　　近日，65岁的王林在槐荫区匡山鑫苑小区充电桩给电动自行车充电，扫码进入“菠萝来电”小程序后，窗口突然弹出广告，并显示出“请先登录”。“我当时以为是用电充值，于是点进去，输入了手机号码，然后跳转到支付页面，下单了‘悦读书城’会员服务。随后，链接多次跳转，结果自己总共被扣了3次费用，两次为19.9元、一次是21元。”王林说，向路过的年轻人求助后才知道，以上三次全是广告充值费用，并未充值到取电卡中。

　　无独有偶，家住历下区姚家街道东领鉴筑小区的居民黄先生，在小区内使用“充满满”充电桩给电动自行车充电时，也遇到了相同状况。“扫描充电桩上面的二维码后，手机页面自动跳转到惠生活平台，还没点进去就自动扣费了，当时分别扣了39.9元和79.9元。”黄先生告诉记者，充值后才发现充的是广告会员，与电动车充电费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记者以“充电桩扫码缴费”“二维码缴费”等为关键词在社交平台、第三方投诉平台上检索，发现对充电桩扫码广告感到不满的消费者不在少数。数百条相关投诉中，内容包括扫码系统不智能、重复收费、恶意诱导绑定服务、无故扣费、弹窗广告大量存在等。

　　二维码变“拦路码” 停车场扫码缴费广告弹窗频现

　　除被电动自行车充电二维码“捆绑”之外，停车缴费的自助扫码问题也让不少人饱受困扰。近日，记者走访济南多家停车场发现，目前大部分商场内停车缴费，都需要扫码关注其公众号后才能缴费，还有一部分是扫码后弹出醒目“优惠券”，但点击之后，却并不能直接领取优惠券，而是跳转进入广告界面。

　　“有时候，真觉得无孔不入的二维码变成了‘拦路码’，本来很简单的停车缴费行为都被搞复杂了。”近日，车主王雨在章丘区百脉泉停车场停车，出停车场的时候自助扫码缴费。但在扫描二维码后，手机却弹出了折扣链接，准备支付时，被直接自动扣款0.01元，接着收到了很多短信，提示让自己开通蓝星严选的会员。“后来联系了保安才成功缴纳停车费。”王雨告诉记者，次日凌晨2:00她收到了扣费短信通知，通知显示“优酷视频会员扣除29.9元”。

　　王雨对此感到疑惑和不满，尽管事后景区停车场退回了自己被扣除的费用，但还是留下了不愉快的停车缴费体验。

　　10月20日，记者在洪家楼附近商圈的一家停车场内停车泊位，扫描二维码后，跳转出来的页面上方随即出现广告，并轮番播放，其中还有“5元停车券，本次停车可用”的推广。记者点击该广告后，有另一小程序弹出，点击领取后，又进入到一公众号对话界面，提示“您有5元停车券可领，点击领取”。记者再次点击发现，需要打开第三方应用，同意之后，页面又跳转到支付宝，提示“一键领取”……一番操作之后，操作时长达两分钟。在老商埠一家商场地下车库无人收费停车场，记者扫描二维码后，出现商场相关应用小程序，在输入车牌号的界面，同样有广告轮番弹出。

　　看广告、引导付费 一些公厕扫码取纸很“难”

　　近年来，济南不少商场、景区的公共厕所都进行了改造升级，增加了新型的厕纸领取设备。

　　市中区万达广场地理位置优越，是不少市民休闲、购物的首选。记者注意到，该商场的几个公厕内都安装了扫码取纸机，但使用起来并不方便。

　　在一间厕所门口，记者根据取纸设备旁张贴的指引，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后，弹出的界面显示，可以观看10秒视频广告免费取纸，也可以花0.99元买纸，还可以购买VIP会员，领纸更便宜。

　　记者先选择“看视频免费取纸”，小程序会进行二次跳转，再次点击才能进入看视频页面，观看完10秒视频广告后，还需手动操作才能退回领纸页面。点击免费取纸后，页面还会继续跳转，最终会停留在被推广的微信公众号阅读界面。记者经粗略计算，最终耗时一分半左右取到厕纸，长度约80厘米。

　　在扫码取纸过程中，手机页面不时会自动跳出“支付0.99元免广告极速取纸”的提示，引导人们选择该种付费方式。记者按照提示支付了0.99元，发现这次取纸在流程上比前一种方法要快捷很多，但花钱购买的厕纸长度并不可观。

　　类似的扫码取纸设备也出现在一些公园的公厕里，使用流程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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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强制扫码关注或侵权

　　市监局：被弹窗广告扣款可要求商家退款

　　“二维码服务的本意是为消费者提供便利，商家不能借此剥夺消费者消费方式选择的权利，或者把二维码变成强制搜集个人信息，为自己的商业行为行方便的一种途径。”山东争渡律师事务所黄西文律师介绍，如果商家采用强制扫码关注的消费服务方式，或侵犯消费者的公平交易权。

　　事实上，去年6月19日，中国消费者协会就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反对强制关注公众号”消费监督工作，以避免商家在推行扫码缴费过程中强制消费者关注商家公众号、过度索取消费者个人信息，也已有商家因为“强制扫码”付出了代价。据报道，北京的孔先生在某餐饮店消费时，发现需要关注商家公众号才能点单，认为商家强制获取消费者个人信息，遂将该商家起诉至法院。最终，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在二审判决中认定被告商家的相关行为侵害消费者个人信息权益，需向原告书面赔礼道歉，并赔偿5000元公证费。

　　扫码弹窗广告是否违规?“强制扫码”如何监管?10月22日，记者咨询了济南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网络交易监督管理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表示，商家提供的二维码服务，相当于一个展示平台，如果平台内播放的弹窗广告合规，则属于商家的一种正常经营行为。如果商家有收集个人信息的行为，根据收集信息的程度判断，如果存在违规行为，会联合多部门共同监督查处。

　　“作为商家，在提供二维码服务的同时，要保证提供的二维码安全可靠。”上述工作人员表示，“消费者如遭遇被弹窗广告扣款的情形，可以先与提供二维码的商家进行协商退款，退款未果可以向市场监管部门反映情况或举报”。

　　商家设置扫码广告、强制收集个人信息等情况已引起有关部门关注。有专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建议，应进一步明确现行数据安全相关法律法规的实施细则，完善分级分类授权、使用主体合法性背景审查、数据共享和合规风控等安全管理制度，加大对涉事企业违规违法的处罚力度，严格防范企业技术优势滥用，推动权责匹配。同时，针对各类二维码当前应用场景广泛的现实，创立二维码安全认证和防伪溯源技术体系，实现二维码生成、运行全过程管理，堵住数据安全漏洞。(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