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速写:填表、沟通、倾听……在莱芜区妇联婚姻家庭辅导中心,一支由30多名志愿者组成的辅导老师团队,正在用他们特有的“七步疗愈法”,解开一个个心结。他们大多为女性,散发着阳光般的亲和力。身上紫色马甲印着的“莱合好”标识,是他们的婚姻辅导志愿服务品牌。
提到婚姻登记处,很多人脑海中会浮现“大章一盖、红本一发”的美好景象。然而,这里也有与之相反的一面。

6月3日,在莱芜区婚姻登记处的“离婚登记处”,记者看到了这另一面。哭泣、谩骂、拍桌子……一对夫妻的激烈争执让整个大厅瞬间火药味十足。
处在这种纠纷、争执的浪尖,调解员周静周旋在当事人之间,试图化解这场危机。

一条“修复婚姻”的走廊
婚姻登记处一侧,一条走廊上方张贴着粉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婚姻家庭辅导中心。这里,就是周静与同事们工作的地方。
“每一对来这里登记离婚的夫妻,都需要在这里登记,我们的辅导老师会通过情况的评估,来判断有没有调解的必要和可能。”莱芜区妇联婚姻家庭辅导中心主任刘真向记者介绍。
在走廊的墙面上,记者看到了辅导中心的30余名辅导老师。他们中大多数为女性,年龄在35到60岁之间,有退休教师、企事业单位职工和精神科医生……他们均有着丰富的个案调解经验。在刘真的介绍下我们得知,这些辅导老师都是持有心理咨询师证或家庭教育指导师证的专业人员,且均为无偿的公益志愿服务。

“为什么会选择做离婚调解这个工作?”在记者看来,这是一个接收“负能量”的工作。
57岁的周静是这个团队中的“老资历”了,面对记者的疑问,她用了两个例子来回答。

“我曾经遇到过一对前来离婚的夫妻,孩子尚不足一岁,当时为了腾出手来填表,夫妻两人只能轮流着抱孩子。那画面真让人心酸。”在周静看来,有时挽救一段婚姻,同样也是挽救了一个孩子。“还有一对已经结婚40年的半路夫妻,两人都已经80多岁,但双方子女因将来的财产继承问题要求老人离婚。感情深厚的老两口只能相互搀扶着来到了离婚登记处……”

一次“破例”的调解
也许正是目睹了太多的人生百态,让辅导中心的工作人员更加坚信调解的意义。
“在我们接触的案例中,有很多属于‘冲动离婚’,其实起因无非是一些家庭琐事,或者因婆媳矛盾导致本来感情很好的小两口反目。”在刘真看来,步入婚姻里的两人同样是需要成长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将调解工作定义为“辅导”的原因。
在辅导中心,为了更好地保护妇女儿童的权益,老师们遵循着“三不劝和”的原则,那就是因家暴、出轨和黄赌毒导致的离婚,原则上只说明利害关系,不进行劝和。

但有一次,周静却破了例。
那天,登记处来了一对年轻夫妻。看到离婚原因填写的是家暴,周静下意识地询问对方的伤情。看到男子摘下口罩后脸上密布的抓伤,和女子咄咄逼人的样子,周静决定介入调解。沟通中周静了解到,该女子成长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尽管自身很优秀,而且多年来为家庭和弟弟无私付出,却始终得不到父母的认可。长此以往,委屈压抑的她选择向一直包容她的丈夫发泄情绪,并冲动地选择离婚。

“其实她并不是真想离婚,她只是想闹。”周静先用“心偶疗法”分析女子的家庭关系,又通过疏导来疗愈女子和父母的关系,一步步引导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婚姻状况。短短一个多小时推心置腹的攀谈,一开始十分强势的女子,开始委屈地号啕大哭,当她心情平复之后,选择与丈夫重归于好。

一个解开“心结”的心偶
在辅导中心,工作人员见证了太多悲欢离合。在他们看来,依靠专业的心理疏导,一块顽固的岩石,也能重获流水般的豁达。
“家庭问题往往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孩子成长问题。所以对我们来说,能调则调。”刘真说,社会普遍关注“离婚率上升”这一话题。“现在的年轻人多为独生子女,相较于父辈除了观念的不同,对另一半也缺乏包容。再加上网络上一些言论,进一步强化了男女对立。遇到问题不想着怎么解决,而是选择用离婚来逃避,这显然是不对的。”

在刘真的介绍下,记者看到了多种解决问题的渠道。“比如说在市妇联的指导下,各区县成立的婚姻辅导中心,还有定期开展的各种家庭关系讲座……”
通过倾听一个个案例,记者发现:处在矛盾漩涡里的当事人往往难以看清真相,而辅导老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帮助他们看清矛盾的真相。神奇之处在于,这个过程可能仅仅只需要一个小时。你会看到一个原本满身怨气的人走进去,一个眉头舒展的人走出来。
在辅导中心统计的数据中记者看到,自2018年成立以来,工作人员共调解过8000余对夫妻,其中成功劝和的有2000余对。而他们中的很多人,辅导老师依然与其保持着联系,随访他们的情况。
采访结束时,周静的调解室里又走进了一对夫妻,她摆开“心偶疗法”的工具,耐心引导对方摆放着一个个“心偶”,并通过布阵洞悉着对方的家庭关系和内心世界。也让人格外期待,这神奇的“一小时”,又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