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刘玉堂:他的乡土他的幽默

2019-05-30 08:20:39 来源:舜网-济南时报

作者:徐敏

责任编辑:田艳敏

  中国沂蒙山区的写作灵手、被誉为“当代赵树理”的著名作家刘玉堂于5月28日去世。在多年的文学创作中,刘玉堂紧紧依偎着自己的乡土,深深扎根于沃土和水脉,用其特有的不经意、不提炼的幽默风趣的语言,展现了一个轻松幽默淳朴可爱的鲜活的民间世界。诚如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对其评价:“敬业,乐群,乡土,幽默。”先生毕生热爱文学,乐观豁达,幽默一生。

  刘玉堂辞世生前正忙于筹备文学馆

  29日凌晨1时许,刘玉堂先生之子刘春雨在朋友圈中发布信息:“家父刘玉堂先生,于昨夜无疾而终,是时安详平静。告别仪式将于5月30日下午13时30分在济南殡仪馆一号厅举行。亲朋长辈勿甚悲伤。”

  29日下午,在刘玉堂先生的家中,灵堂内已布满铁凝、张炜等敬献的花圈。刘春雨透露,近期父亲忙于在家乡筹建文学馆的事情,“他可能比较累,也松了一口气。”

  被评论界称为“当代赵树理”和“民间歌手”的刘玉堂出生于1948年1月,山东沂源人,曾担任山东省作协副主席。他的作品大都以山东沂蒙山农村为背景,描写农民的善良和执著,显现出来自民间的伦理、地域的亲和力和普通百姓的智慧与淳朴。他的语言轻松、幽默,常让人会心一笑。自1971年开始文学创作以来,刘玉堂已发表作品近四百万字,代表作有中短篇小说集《钓鱼台纪事》《温柔之乡》《人走形势》,长篇小说《乡村温柔》《尴尬大全》,随笔集《玉堂闲话》《戏里戏外》等。

  刘玉堂先生的突然离世,令诸多熟识的朋友、后辈感到愕然与悲伤。《大众日报》副刊部编辑刘君告诉记者,28日上午还与刘玉堂老师小聚,听他和家乡的朋友谈文学馆的筹建情况。其间,他还嘱咐工艺美院的一名老师刻一方印,并比画了大小;还说正在给报纸写一篇文章《火车开进沂蒙山》,不过还没想好结尾……分手时,先生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挥手告别,实在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远”。

  近期,71岁的刘玉堂正全身心投入到筹备“刘玉堂文学馆”的建设上,文学馆选址,在他的老家淄博沂源龙子峪村。

  参与文学馆规划设计的文化学者张期鹏告诉记者,刘玉堂文学馆规划由刘玉堂工作室、玉堂书屋、刘玉堂文学馆三部分组成,目前已基本完成内装,很快将进入布展阶段。张期鹏说,馆内主要展出刘玉堂先生的文学作品,以及他创作时所使用的纸笔等用品,还有他的手稿、书信等文献,计划于今年10月1日开馆。5月11日、12日,张期鹏陪同先生去了趟龙子峪村,就在昨天上午,刘玉堂先生刚刚将其30余本签名书籍赠与文学馆。

  乡土+幽默他是乡土肌理的一部分

  前段时间,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张炜特意给“刘玉堂文学馆”题字。张期鹏告诉记者,得知先生去世的消息,张炜微信发给他对先生八个字的评价:“敬业,乐群,乡土,幽默。”

  在当代文坛中,刘玉堂的文学创作独树一帜,他的作品富有浓郁的乡土情怀,善于营造生活实感,注重以民间话语的立场和自然幽默的语言,刻画和把握芸芸众生在历史境遇中的现实命运及心灵历程。如果要给刘玉堂的作品贴上标签,“乡土”“幽默”无疑是最准确的。

  “他是最幽默的作家之一,也是这个年代里最能给人温情与暖意的作家之一。”29日,张炜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如此评价刘玉堂的文学创作。他说,刘玉堂和大多数山东作家都不太一样,对乡土的感情特别深厚,对乡村和对农民的描写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成就,是真正个人化的写作。“很少有一个作家能和乡土如此的贴近。这种风格让刘玉堂先生不仅在山东作家群,在全国作家中也是独一份儿的。”张炜说,读刘玉堂的作品,随时都能感到这些文字与那个神秘苍莽的山地丝丝相连。它的根脉扎在其中,成了山水滋润出来的一株青苗,葱翠碧绿。之于乡土,刘玉堂不是目击者、记录者,甚至也不是旁观者和参与者,他好像就是它肌体上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这样, 他就与其他类似的作家有了内在的、不易察觉但却是很重要的一个区别。”张炜如是说。

  因其鲜明的写作风格,张炜表示,目前他还没有看到文坛上有哪位作家风格与其类似,不仅在山东,在外省也找不到文字幽默感这么强的人,因此可以说是“找不到替补他的人”。张炜认为,刘玉堂的离世,是山东文学界乃至全国文学界的损失。

  幽默在刘玉堂的文学创作中信手拈来,“玉堂老师有一支神奇的笔,在他的笔下,再苦的日子也能品出一点甜来,再冷的季节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刘君如此评价。

  山东省作协会员、诗人、作家陈忠和刘玉堂先生也是“老相识”,多年来经常在一些论坛或者活动中见面、交流。回忆起先生,陈忠对其“幽默”印象格外深刻,不仅作品中透露着浓浓的幽默感,生活中也是这样的性情。“之所以能让人记住他,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他的幽默。”陈忠说,多来年从言谈中可以感受到刘玉堂发自内心的对故乡的挚爱,所以评论界将其称为“当代赵树理”不无理由,这样的作家可以说是“绝版”。

  视副刊为圣地与本报《海右》副刊交情颇深

  2007年,刘玉堂出版了包括中长篇小说、随笔在内的五卷版文集。当时记者曾经询问刘玉堂会不会文集出版后就“金盆洗手”,从此搁笔。对此刘玉堂回答,他从少年时期即开始做作家梦,并对文学创作孜孜以求。几十年的创作生涯,让他养成了一个写作的习惯,几天不写手就痒痒。“我的理想和信念是:生命

  不息,写作不止!”刘玉堂说。

  也是因为文学,刘玉堂与本报《海右》副刊有很深的渊源,2015年还曾深情撰文写《我与》。1996年,《济南时报》创刊之时,正是刘玉堂“写随笔上瘾”的时候,有次遇到了曾经读过他不少随笔类文章的青年作家苏葵,苏葵就当时正在筹备的时报副刊版面向其约稿。“创意频频、点子多多、漂亮时尚而又极具亲和力的青年作家苏葵”,“永远梳着两条长辫子的负责情感类专版的编辑聂双”,刘玉堂在回忆的文章中提到当年熟悉的时报副刊编辑深情款款,“几年不见,你们都好吗?”

  回忆起与刘玉堂的交往,《海右》老编辑苏葵说,刘玉堂给时报副刊的支持非常大,不定期给副刊供稿。“那时候我经常组织副刊作者一起搞活动,刘玉堂老师是最积极、最活跃的”。苏葵说。谈到多年来与报纸副刊打交道,刘玉堂引用孙犁先生的话:“向报纸投稿,其利有三:一为发表快;二为读者面广;三为防止文章拉长。况余初起步时,即视副刊为圣地,高不可攀,以文章能被采用为快事、幸事!”所以刘玉堂也像孙犁一样“至老不疲,亦完其初衷。”有几年,《海右》停刊,作为时报副刊的老读者和老作者,刘玉堂心中十分失落,一有机会他就为《海右》复刊鼓与呼。2015年《海右》复刊,“我虽人之渐老,为其投稿的热情却又回来了。”

  去年10月28日,刘玉堂先生参加本报《艺周刊》组织的“永遇乐——关于绘画、文学与幽默的漫谈”。开场白时,刘玉堂说他近两年不愿意参加活动,“许你见我的青涩,不许你见我的苍老”。话音刚落,满堂皆笑。数十年如一日热爱文学与写作的老先生,古稀之年初心不改。

  “玉堂老师常说,每年我都会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完成了就有种满足和成就感,觉得这一年过得还不错。因为是农民出身,总期待有个好收成,不然心里就不踏实。”刘君在《我所认识的玉堂老师》一文中写道。踏实写作、踏实做人,怀着一颗真挚的内心热爱文学、温暖他人,先生毕生如此。

  就在一个月前的4月16日,刘玉堂先生给本报副刊发来了随笔《书房闲话》,讲述了他“斗室乾坤大,寸心天地宽”的书房底气。没想到,这是他与我们的最后一个渊源。

  愿先生一路走好。

作者: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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