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水黄村村民杨原峰被救出时,手里拎着家中仅剩的冷馒头。
山东消防总队聊城支队在邢庄乡水黄村转移受灾群众。目前,该村居民已全部脱险。
22日晚,消防员们吃上了胡辣汤。
德州消防在营救被困在高架桥上的村民 本版照片除署名外均由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郭尧 摄
22日中午,一名开封市尉氏县庄头镇西刘庄村民问正在此地救援的一位消防员:“白天为什么要在头盔上安探照灯?”
消防员回答:“因为不知道救援要到几点结束。”
不论在困窘的黑夜,还是在奔忙的白天,这些经历了罕见暴雨的人们,都需要一束温暖的光。
不是在救援现场,就是在路上
23日9时07分,原本没有救援任务的聊城消防救援队接到新指令:前往开封市尉氏县邢庄乡水黄村营救被困村民。“我们不是在救援现场,就是在路上。”一位消防员告诉新黄河记者。
水黄村有4000多名村民,大部分人22日晚已转移到邢庄乡邢庄小学安置点。村内还有多名长期瘫痪在床、行动不便的老人,被困在家。由于村内积水深浅不一,冲锋舟无法通过,消防员们采用“公主抱”的方式将老人们转移至安全区域。
7月23日上午,泰安消防救援队在尉氏县庄头镇高寨村开展群众疏散时得知,一对70岁高龄的老人被困家中已有3天,老人罹患脑梗,行动无法自理。泰安消防救援队队员将老人从家中二楼背下,一路涉水背至冲锋舟上,转移至安全区域。
23日12时许,水黄村村民杨原峰被聊城消防员从家中救出。他被困在家里的一天一夜里,手机也没电了,靠家里剩的冷馒头撑着。一见到消防员,他激动得哭了。“有我们山东消防员在,你已经安全了。”搀扶他出村的消防员告诉他。
架起钢梯,破拆救援
23日8点45分,德州消防救援队得知尉氏服务区高速口附近一高架桥上有百余人被困,队员立即前往现场。
高架桥上被困的村民看到消防车到达后,不停挥手示意。高架桥到地面的高度有十多米,几名消防员将消防车停到桥下,在车顶用钢梯连接到高架桥上,两名消防员从高架桥的广告牌背面的空隙进入桥上。
紧接着,消防员对广告牌进行切割破拆,再将钢梯架设在切割的广告牌缺口处。随后,消防员按照先老人、儿童的顺序,给村民扎上腰带、系好保险绳后,慢慢引导他们爬下来。10点18分,第1位村民被成功营救。随后,好消息不断传来。11点40分,德州消防员怀抱着1岁幼儿,小心翼翼走下钢梯。14时10分,消防员从桥上营救下一名轮椅上的女性……
一对兄妹先于妈妈被营救,其中妹妹的眼睛一直看向高架桥。消防员见状告诉她,“你们的妈妈在下一轮救援中,你们很快会团聚的。”高架桥附近烧酒湖村的村民杨金凤说:“太感谢了,要不是消防员赶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夜晚。”
村民为什么出现在高架桥上?德州消防救援队队员告诉记者,这些村民的家里半夜进水,他们迅速转移到此处高架桥上。“他们差不多有两天没有吃饭。”消防员把携带的方便面、火腿肠拿出来分给他们。
高架桥上的村民全部被救后,消防员通过询问得知,烧酒湖村内还有人困在屋顶。消防员们将冲锋舟从广告牌缺漏处递到桥上,赶往烧酒湖村救援。截至23日17时许,先后共有201名村民被成功营救,并妥善安置。
截至记者发稿时,在开封的山东消防各支救援队共营救被困人员482人,疏散转移459人。
同在23日,根据消防救援局命令,山东省消防救援总队再一次调集济南、青岛、淄博、东营、潍坊、日照、聊城、滨州、训保9个支队及总队机关的68辆消防车(包括7套远程供水系统、17辆大功率排涝车)、283名消防员组成第二增援队跨区域增援河南。9时50分,第二增援队全部抵达河南郑州市集结点;14时起,在郑州市金水区腾威二号院、聚锦国际、瀚宇天悦城五号院等排涝点部署开展救援排涝任务。
目前,山东消防总队共两支增援队跨区域增援河南,分别在开封市和郑州市。
“失联”的生活,屋顶的梦乡
连续的几场暴雨,让水黄村村支部委员黄现军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他跟村民们一会儿去堵村东的决口,一会儿又去堵村西边的决口。23日上午,他才躺在村口的车上小睡一会儿。
22日下午,玉米田里的积水流进水黄村,村民家里的电和自来水停了,手机无法充电,信号也时有时无。水黄村村支书黄国彬发现,他的手机信号从4G变成2G,无法在村民微信群发送消息,好在手机还能接打电话,可以和村民相互联系。
联系不上的村民,他就让人开着铲车去其家里接应。22日晚,尉氏县政府派出4辆公交车,将从村里转移出来的村民送往邢庄一中安置点。
黄现军说,22日晚上没有转移出去的村民,因空调、风扇、手机等均无法正常使用,像是回到上世纪90年代,拿着蒲扇,抱着凉席,去屋顶睡觉。
带着被褥转移距离水黄村10公里外安置点的村民,稍微松了一口气,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做饭,等积水消退就可以回家。23日13时,新黄河记者在邢庄一中安置点看到,老人们在树下乘凉聊天;记者离开时,一位年轻姑娘带着一箱方便面赶来,来看望亲人。
23日傍晚,从高架桥上转移到附近安置点的杨金凤告诉记者,她到达安置点后,第一时间给手机充电,给老公和亲戚们打电话报平安。之前,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高架桥的两天两夜,因为手机没电,跟外界完全“失联”。
“失联”的还有消防员。23日傍晚,记者来到消防员们的临时驻扎点尉氏县博雅外国语学校探访。消防员宋建州告诉记者,21日到达开封时,很多队员没跟家里报平安,手机也没电了。23日上午,消防救援队后勤保障组在临时驻扎点安装了插排,许多消防员才和家里联系上。
消防救援队后勤保障组不仅保障用电,还让消防员们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22日傍晚,尉氏县贾鲁河的支流小清河出现近200多米河水外溢险情,济南、济宁和聊城的消防员前往险情现场,合力加固堤坝。22日21时,完成加固任务的消防员们来到小清河旁边的赵堤村生活广场,吃到一碗香气扑鼻的胡辣汤。
因为没有电,他们点燃了村民送来的蜡烛。火苗微小,却散发出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