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女性有一万种样貌

　　许久不见的张越，出现在女性访谈节目《第一人称复数》中。她跟以前一样，面对各种各样的女性话题侃侃而谈，见解独到。

　　在前不久播出的一期节目中，话题谈到了独立女性，张越说：“其实独立女性有一万种样貌。”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习惯以是否结婚来定义独立女性，但在张越看来，一个独立女性可能不结婚，也可能早早结婚了，甚至可能结了N次婚，或者丈夫多渣都不离婚。同场嘉宾小鹿连声附和，她说，独立女性不是由婚姻和生育来定义的。

　　小鹿是一位脱口秀演员，对很多观众来说，她并不是一位陌生人。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他们领略过小鹿在脱口秀表演方面的风采。她说，特别漂亮的女生从来不会想着用搞笑来换取别人的喜欢。她一直坚持用看似“奇怪”的角度说荒诞的事情，但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男性观众的喝彩。张越读懂了一位女性脱口秀演员在这个职业里的无奈，并提供了一种超越性别的解释，脱口秀里有大量的自嘲，那个自嘲的背后其实是人生的诸多无奈构成的。

　　张越在《第一人称复数》中也谈到了自己曾经主持《半边天》时的那些女性采访对象，比如20多年前出现在节目里的刘小样。刘小样是一名西北农村妇女，在她生活的地方，一个女人买衣服是正常的，买书是不正常的，买房子是正常的，想出门旅游是不正常的。她在节目里说：“我就怕我失去那些激情，怕我失去那些感动，我宁可痛苦，我不要麻木。”这些话在20多年以后的今天看来，依然值得深思，依然很有力量。对比刘小样，很多观众会发现，这20多年里，关于女性的精神成长，有些地方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些地方又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不如从前。

　　张越其实只是《第一人称复数》的一位嘉宾，这个访谈节目的真正主理人是周轶君。节目每期会邀请不同的嘉宾，谈论一些属于女性但又不完全属于女性的话题，涉及社会、科学、生活等诸多方面。嘉宾除了张越和小鹿，还有侯志明、陈碧、吕孝权、毛尖、王大可、毕金仪等，他们是各行各业的翘楚，从专业且多元的角度展示女性在社会中所遭遇的困境、所取得的进步。更重要的是，这档节目通过这样的方式拓展着观众对女性主义的认识，它没有刻意强调性别的观念，更无意树立性别的对立，反而引导观众跳出性别的范畴，从更宽广的角度去理解女性与社会，甚至是人与社会。

　　但毫无疑问的是，张越的出现，串联起中国女性访谈节目近30年的发展变化，以及这一时间段里女性议题的社会变迁。1995年1月1日，经过一个月的试播之后，《半边天》正式播出。节目以一种性别平等的角度，展现了社会方方面面不一样的女性故事，甚至曾有一个时期，节目会用专门的时间，以主持人与男嘉宾辩论的方式来探讨某一个当时的女性热点话题。可以说，很多观众就是通过《半边天》完成了性别意识启蒙。

　　近30年来，除了《半边天》，还有《天下女人》《美丽俏佳人》等以女性为主题的电视节目，内容涵盖女性关注的情感、时尚、娱乐、育儿等许多话题。随着社会变化，女性的焦点议题也接连更替，比如妇女和儿童的隐私安全、女性独立的标准、女性精神的成长等正在成为当下的焦点。如今，人们很容易看到各个领域里那些已经成为佼佼者的女性榜样，比如航天、生物、文博、法律、教育等方面，皆有优秀的女性从业者，但也不可否认的是，依然有女性在遭遇家庭暴力、职场骚扰、隐私侵犯等问题。幸运的是，这些问题正在被看见、被注意。而且，今天的女性对女性本身似乎更加宽容，渐渐消除妆容、衣着方面的偏见，愿意聆听各种各样的观点，尊重不同选择的自由。更重要的是，今天的女性已经懂得区分赞美和陷阱，警惕“女神”“美女”这些称呼背后的消费与社会。

　　如果说，过去观众在看《半边天》的时候，还能很明显感觉到其内容的某种先锋性，而如今打开《第一人称复数》，则会觉得其谈论的很多话题已经是一种社会日常，看起来理所当然。当关于女性的议题失去了其先锋性，正是社会本身的一种进步。要知道，过去很多次的据理力争，正是为了去除关于女性议题的边缘和小众、犀利和先锋，使之回归到一种可以自然以待的日常里。

　　成为日常，人们才能明白，独立女性理应有一万种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