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跳楼了,父亲圆了梦。这是电影《二手杰作》的剧情梗概。
这部电影是“叔圈顶流”于和伟的新作,片中他饰演了一位做梦都想当作家的中学语文老师马寅波。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马寅波的内心里住着一位清高作家,生活中面对的却是一地鸡毛。在学校,身为老教师,他的地位被年轻同事碾压,跟门口保安说话都小心翼翼;在家里,他大气不敢喘,房子是老丈人的,老婆也看不起他,书房挤在阳台,夫妻吵架连杯子都不敢摔一个。这还都不算什么,最让他抬不起头的是,他有一个拿不出手的儿子。
郭麒麟饰演不成器的儿子马墨。虽然是老师的儿子,马墨的学习成绩却一塌糊涂,光是高一就读了两年,而且如果读不好,还有继续读下去的可能。马寅波的想象中,儿子应该继承他的文学衣钵,事与愿违,马寅波给儿子的书,他连书封都不会打开。马墨喜欢“摄影”,拍摄对象就是他暗恋的前排女同学,不管上课、下课,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追随,甚至为了拍照而爬上了女生宿舍楼。
幸福来得太突然,马墨从楼上摔下来了。摆在马寅波的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当流氓的父亲,要么变成作家的父亲。马寅波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植物人儿子还躺在床上,马寅波自己却步入了星光大道。他把儿子塑造成了一个才华横溢却不被人理解的文学怪才,那些经年累月被出版社退回来的书稿,被他冠上马墨的名字,摇身一变成了畅销书。儿子走红后,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就像换了一个人。失败了太久,压抑了太久,如今的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欲望在膨胀,梦总有醒来的那天。就在马寅波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的时候,马墨醒了。马墨没什么本事,倒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他不愿意变成父亲的“玩偶”,主动选择了“封笔”,马寅波却不甘心,他还想出一本署着自己名字的新书。和妻子离婚后,癫狂发疯的马寅波走火入魔,为了出书把养老的钱都拿出来,还雇了一帮水军刷数据,自己花钱出书自己又买回来,因扰乱市场秩序遭举报。
心灰意冷的马寅波对世界绝望了,他拿着酒瓶走上天台,却遇见了寻死的竞争对手。梦醒时分,原来哪有什么文学梦,他们不过都是被支配着活在话题里的人设。影片的最后,马寅波看似大彻大悟,但对于观众而言,成了又一场荒诞喜剧的主角。
《二手杰作》由宁浩监制,捧的是一位新人导演王子昭。该片改编自电影《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原作主角是一对“废柴父子”,热爱文学的父亲渴望成为作家,书稿总被无情退回,儿子在学业上止步不前,每天用荷尔蒙主宰生活。一场难以启齿的意外之后,儿子猝死,父亲伪造了一封遗书,故事拉开序幕。《二手杰作》的前半部分几乎照搬了原作,但在本土化之后,导演把原作中的孤独主题转向了时下更具话题性的面子、流量、焦虑等。看似改得合理,实则给人拧巴、割裂之感。
为了突出荒诞的效果,那位被偷窥的姑娘竟然成了马墨的粉丝,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马墨,这种情绪的转变让正常人实在难以感同身受。对马墨的作文水平了如指掌的语文老师,关键时刻选择站在了马墨这边,就连校长、老师、同学、出版社、记者也失去理智,转折来得太突然,观众还以为他们的脑袋被驴踢了。更不用说,高中校园里搔首弄姿的女学生,跨界写书的陪酒女,这些“打擦边球”的元素堆积在电影里,使得片方喊出的“无差别的讽刺”打了自己脸,价值观跑偏,最后的结局足够讽刺。
《二手杰作》主打一个讽刺和辛辣,但光有这些就够了吗?在电影产业凭话题制胜的当下,观众依然会用手投票。一线阵容,又有前作打底,上映数日后却口碑平平,还不能说明问题吗?